南贍部洲大地,遍地銀裝素裹,天空也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
湖心亭中,兩人身穿單薄衣衫,不避風寒,相對而坐。
袁守城依舊是那副模樣,不過相比以往,氣息越發深沉而不可測,可陸北仔細打量,仍是能看到袁守城眉宇間的憂鬱焦慮。
袁守城看著陸北放在石凳上的寶劍,笑著說道:“陸道友將人道功德煉入殺伐之器,倒是別出心裁。”
陸北淡淡一笑,也不解釋,疑惑說道:“袁道友約我至此,可有他事?”
“年前隋帝駕崩,不知現在如何?”
袁守城收斂面上笑意,卻是肅然地反問道。
“已經送去轉世了。”陸北喟嘆道。
此界至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四方聖王拓荒,人皇權柄已是一代不如一代,可以說人王或者說人皇自壽盡那一刻起,就已經喪失了鬼神不侵的神聖能力。
若非如此,也不會出現太宗魂遊地府一說。也即是說,根本不會有龍氣福田一類的東西,縱然是皇帝之尊,死了照樣魂歸地府、轉世輪迴。
哪有生前享盡榮華,死後還能再捎帶上的道理。
所謂死亡面前,只要是還是凡人,不管高低貴賤、人人平等,這才算是合乎天道人心。
當然此方世界若是沒有六道輪迴,可能就要另當別論了。
陸北輕聲說道:“他真靈不泯,而且帶有青木本源轉世,來世入得道途不難,甚至可以說就是真仙的種子。至於因為天賦異稟,容易引得一些妖魔窺伺本源,這些我都已一一安排好了。在下一世,我會親自收他為徒。”
“唉…”袁守城目光悠遠,長嘆一聲,感慨說道:“因你我二人之故,這一朝天命總共僅有百十年而已。到時,四方群雄再起紛爭,生靈多艱啊。”
陸北目光微動,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前世隋唐歷史也多有不實之處,隋因三徵高句麗而亡,後有大唐取而代之,可此界哪有什麼高句麗國?
莫說棒子國前身,就連霓虹國都是…不存在的。
神州沃土萬里,縱然四夷也多半是華夏苗裔,哪裡有這些異類存在的土壤?
如今天下安定,四海昇平,待到百年之後,無非藩國四起,再演王朝罷了。
不過這些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而袁守城這時從袖中取出一方八角小印,面色肅然說道:“貧道已透過龍氣秘法,感知到了九疑鼎的所在。”
“哦?”陸北目光振奮,凜聲說道:“在何處?”
袁守城之所以謀劃爭龍之事,便是想要藉助人道氣運,尋找先天靈寶九疑鼎來鎮壓祖龍家的九個傻兒子,這也是當年二人定計所在。
袁守城苦笑一聲,目光穿過茫茫天地,眺望一處,嘆道:“就在黃河之源。”
“嗯?”
陸北目光微訝,心中沉思。
“其實貧道早該想到的…九疑鼎原為軒轅黃帝之物,後來贈予舜帝,此寶亦名九嶷,可既已去山,不再水中又在何處呢?”
聞言,陸北面色凝重,緩緩說道:
“黃河之源麼,我聽說那裡危險莫測,就是太乙金仙貿然進入,都有隕落之危,你我二人恐怕難以進入其中。”
陸北面色凝重,緩緩說道。
“是啊,龍門所在之地,又豈是等閒?”袁守城面色惆悵,感慨說道。
大江大河凡是含有龍族精血的魚蝦鼉鱉,只要跳過龍門,便能一躍化龍。
而龍門這件秘寶,據說就是被上古大能祖龍設立在了黃河之源。
袁守城面上帶著失望,唉聲嘆氣不止。
他顯然知道以二人之能,根本就去不得黃河之源。
多年謀劃,一朝竟空。袁守城心中的沮喪也是可想而知了。
陸北輕輕嘆了一口氣,清聲說道:“我和四海龍族還有些交情,真到了那一日,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坐看道友遭劫的。”
“多謝陸道友厚誼。”
聞言,袁守城拱手一禮,正色說道。
許久之後,袁守城自嘲一笑道:“陸道友也不必替我擔心,其實多半也到不得那一步。貧道雖然攻伐戰力鬥戰神通不行,但這一身躲避災劫的本事,三界倒是少有人比的。”
陸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春去冬來,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三十餘個年頭。
長安城。
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