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成黑城的烏雲,目光平靜而又冷漠。
一道金色流光閃爍,不,是十餘道絢麗流光一同熾耀而上,穿過呼嘯風雨。
這是無數心性堅毅的修士,於那純陽雷海之中,尋求突破契機。
南贍部洲敢於向蒼天借道的仙道修士,從來就不僅僅只有陸北一人。
……
東嶽泰山。
玉皇頂。
一座雄偉磅礴的宮殿隱蔽在松濤雲海之中,漫天雲霧四合,整個東嶽泰山仿若仙境。
雨絲和著冷風,淅淅瀝瀝而下,
倏然,一道純陽雷霆於天空炸裂,將殿前空地之上站立的鐘李等仙神色各異的形容,映照得就是一片煞白。
張果手持先天靈寶【乾元五嶽定星盤】,仍是在不斷搜尋,最終星盤的金針,在泰山以西的東澤神山方向劇烈搖擺不止,似乎受到了某種干擾,不能穩定下來。
藍采和見張果面帶喜色,笑著問道:“可是有了眉目?”
張果還未出言回答。
這時,遠處有著一道聲如洪鐘的笑聲傳來。
天齊仁聖大帝看著約莫四十多歲,身穿黑色帝王冠冕服,腰繫青色明珠玉帶,足踏登仙履,在幾位仙吏曹薄的侍奉下,龍行虎步而來。
“正逢歲初,公務繁忙,怠慢了諸位道友,還請見諒。”
天齊仁聖大帝面容沉毅,威嚴凝然的方形臉膛上,掛著真摯爽朗的笑容。
天齊仁聖大帝司掌陰司一十八重地獄的部分權柄……作為天庭一方對於陰司的掣肘,逢此時此刻,的確是事務繁忙。
“帝君客氣了。”
呂純陽頭戴一方白色璞巾,作凡間士子打扮,此刻揹負一柄火龍劍,神色三分倨然,七分淡然。
天齊仁聖大帝對於呂純陽言語之中的淡漠,也不為為忤,粗豪笑道:“諸位道友,我已知會過東澤山,招搖山,蓮花山……一十三處支脈山神,將八十一重山嶽之力放開不等,保證諸位道友行事無礙。”
南贍部洲東部諸山脈,以東嶽泰山為尊,凡有八十一重山嶽之力。
其餘諸山或多或少,但俱不超過八十一重。
而天齊仁聖大帝作為一品地祗,在泰山法域範圍,八十一重山嶽之力加持,更是堪比真仙巔峰道行。
因此倒不懼已是真仙巔峰道行的純陽真人。
之所以言語這般客氣,不過是性情使然。
漢鍾離微微一笑,接過話頭,“帝君,貧道方才見帝君治下,各郡都城隍屬下判官往來不斷,卻是何故?”
“鍾道兄有所不知……”天齊仁聖大帝言及此處,嘆了一口氣,就是將自家二子黃天祥被人‘滅殺’於幽冥界的事情說了一番。
天齊仁聖大帝與陰司勾連甚廣,自然將一些不為人知的詳情,講述了出來。
鐵柺李聞言,心頭劇震,目光驚異,脫口問道:“陸北?”
難以置信,莫非世間當真有重名重姓之人?
儘管不願相信,可從心底而言,鐵柺李卻認為,此陸北定是彼陸北。
“正是,”天齊仁聖大帝目露詫異,面帶愁悶之色,“也怨天祥那孩子性情焦躁,不知隱忍,非要去幽冥界湊什麼熱鬧。被人給斬了一次,真靈至今都被三生神意糾纏,痛苦難消……”
鐵柺李無心聽天齊仁聖大帝在一旁長吁短嘆,而是轉頭和漢鍾離交換了個眼色。
這陸北果然不能等閒視之……幽冥界北斗七星宮現世,他們也曾有耳聞。
若非當時修為不濟,又加之受到文始真人所阻,說不得也去湊了個熱鬧。
那麼……
鍾李二仙目光明晦不定,心中也說不出什麼滋味。
不遠之處,一襲磊落青衫、器宇軒昂的韓湘子和身穿荷花襦裙、挎著寶籃,聖潔明止的何仙姑,面上神情同樣複雜莫名。
何仙姑俏臉罩霜,目光幽冷,一股莫名怒火在心頭無端升起。
不想這個賊子,竟然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在她視野之中。
不過一個疑惑卻齊齊浮在鍾李韓何四位仙人的心頭,上次在東海之時,陸北分明是元神道行來著,他又是如何憑藉著微末修為在幽冥界……當真匪夷所思了。
至於一襲寶藍色長衫,風流俊秀的藍采和,清秀眉宇之間,一抹憂色久縈不散。
陸北,他二三十年前應是見過此子的。
哪曾想,一個苦苦求道的卑微少年,而今竟然成了他們的道途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