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四張床,現在人都不在。茉莉的床是那樣的整潔,她坐下後,拍拍床沿叫成虎坐在她的旁邊。然後望著成虎說:“小虎哥哥,你教我接吻好嗎?”
“啊?!”成虎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麼好。想了半天,看著茉莉笑了起來,說:“茉莉,你已經長大了,不是什麼小虎哥哥都能教你的。”又點了一下茉莉的頭說:“茉莉學壞了。”
茉莉一臉嚴肅地說:“不是學壞,我戀愛了。”
原來,廠裡的一位技術員喜歡上了茉莉,這位技術員是健全人,他長得特別像成虎。慢慢地茉莉也喜歡上了他,允許他像成虎一樣揹她。最近,這男孩又喜歡上了另一位姑娘,茉莉問他為什麼,他說:“你連線吻都不會,讓人怎麼喜歡你?”天真的茉莉,竟然信以為真。聽完茉莉的敘述,成虎嚴肅地說:“茉莉,這男孩跟你不合適。”
茉莉望著成虎:“怎麼不合適?當初他那麼喜歡我。”
成虎說:“跟小虎哥哥回家,我慢慢地告訴你。”
茉莉只要坐上成虎的腳踏車,心情就好了一半。成虎騎上車,茉莉抱著成虎的腰。一路上,成虎故意不停地打鈴,又把車騎得扭來扭去,一會兒就聽到茉莉那銀鈴般的笑聲,“小虎哥哥,你好壞,你好壞。”
成虎噓了一口氣,他知道茉莉太敏感,又脆弱,受不得太大的刺激。但,茉莉很天真,不高興的事,忘得也快。
傍晚,曹老四下班回家了,他拎著一個酒瓶,懷裡有兩個荷葉包,不用問,裡面肯定是在街口買的豬頭肉和花生米。他一搖一擺地走到曹老三的房門口,說:“老三,喝兩口吧,住院憋了這麼多天,今天咱哥兒倆補補。”
曹老三仍然躺在床上,中午的飯是翠蘭送來的。畢竟是一家人,翠蘭再不講理,也知道曹老三出了這樣大的事,她不能不管不問。所以今天她沒有跟曹老四一塊出車,而是買了肉骨頭給曹老三熬湯。看見曹老四拎著酒來了,在醫院聞了好多天酒精味的曹老三,立即來了精神。兩兄弟在天井裡支起小桌,把荷葉裡的豬頭肉和花生米開啟,就開始喝起來。曹老三說:“今天少喝一點。”可喝起來以後,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尤其是曹老四。
這時,有兩個人在著急。一個是翠蘭,一個是何惠芳。何惠芳擔心曹老三的身體,翠蘭怕曹老四喝多了會出事,因為曹老四喝酒不節制。
兩兄弟一會兒就將一瓶酒喝了一半,翠蘭忍不住了,走到曹老四身後,一伸手就將剩餘的酒拿走了。
曹老三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就回他的樓梯間睡覺去了,曹老四還沒喝好,就坐在那兒生悶氣。這時候住在一進的四斤兒的兒子小三子,從旁邊經過,叫了曹老四一聲:“老黑,沒喝酒啊?我爸爸在家喝酒呢!”
平時,大家叫曹老四“老黑”,他並不計較。但今天他酒沒有喝好,聽到有人叫他“老黑”,就不高興了,尤其聽到四斤兒在家喝酒,他一下站了起來,黑著臉衝著小三子吼:“老黑是你叫的嗎?啊!”小三子嚇得就往家跑,他不依不饒地一直追到四斤兒家門口,喊道:“老黑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的,叫你老子出來說理!”
四斤兒的老婆七妹從屋裡出來,一看是曹老四,就拉過兒子叫他道歉。小三子是個犟種,死活不吭聲。曹老四就不走,一遍一遍地說:“老黑,是你叫的嗎?啊?”
這時候,四斤兒倒了滿滿一杯酒,走到門口,指著兒子罵:“是啊,沒大沒小的!我喊老黑大哥,你應該叫老黑伯伯。快,叫老黑伯伯。”把酒端到曹老四的面前:“來,老黑,喝一杯。”
曹老四倒有點不好意思,說:“不喝,不喝,我喝過了。”
四斤兒將酒杯塞到他的手上:“你是什麼酒量我還不知道,你品品,我這大麴怎麼樣?”
曹老四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接過酒杯,先是淺淺地抿了一口,在嘴裡細細品味著,接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這酒還可以,還能喝,還能喝。”其實,曹老四是真正的嗜酒,除了特別差的紅薯幹酒,他說喝了頭痛,其他的酒他根本品不出好壞。
喝完酒,他好像忘了到四斤兒家是來幹什麼的,對四斤兒說:“你慢慢喝,你慢慢喝,我到後院去看看我的車胎氣夠不夠,明天還要起早。”
曹老四喝得再多,有一件事是不會忘記的,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覺前,一定要到後院檢查一下他的板車車胎。拉板車的,最怕爆胎,也怕車胎跑慢氣,哪怕是一顆小石子,一枚圓釘或一根大頭針,把車胎紮了一個細小的孔,車胎就會一絲一絲地跑氣,一夜下來,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