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不妨反其道而行之,查查蔣沛堯、申寶強、馬春培之間有沒有什麼內在聯絡,如果有線索的話,譚紀、羅家海和姜德先之間的關係也就清楚了。”
方木覺得邊平的建議很有道理,但是他也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覺得申寶強和羅家海之間並不是對應關係。如果羅家海要殺人的話,被害人肯定是當年殘害沈湘的人。而從福士瑪超市殺人案的現場來看,完全不像是因為遭遇性侵害而報復殺人的樣子,此外,沈湘曾自述的案情中,也沒有提及與玩具熊有關的情節。不過,這也引出另一個結論:如果羅家海僅僅是參與的話,說明與申寶強對應的兇手另有其人,這個互助殺人組織可能包括四人,甚至更多!
“也有這個可能。”邊平想了想,“你還記得福士瑪超市提供的錄影資料麼,那塊幕布下至少有四個人。”
更嚴峻的事實擺在眼前:既然可能有多人參與這個組織,那麼命案可能再次發生。
專案組開始著手調查三個被害人之間是否有交叉關係。同時,鑑於犯罪嫌疑人可能已經對警方的行動有所警覺,所以決定暫時不對他們展開直接調查,仍然保持秘密偵查狀態。方木的任務是繼續研究三起案件的有關證據材料,力求尋得蛛絲馬跡。在他的辦公桌的隔斷上貼滿了照片和影印件,其中,處於最醒目位置的,是羅家海的照片。
羅家海是將三起案件串聯起來的關鍵人物,而在他身上,仍然有很多線索值得挖掘。
其一,種種跡象顯示,羅家海依然潛伏在本市。C市警方對他的圍捕已經不像前段時間那樣嚴密,而現在恰逢年末,車站、機場的旅客流量大,現在逃跑,是一個最合適的時機。他沒有逃離本市,顯然是另有目的。如同方木曾設想的那樣,羅家海是一個報復心很強的人,他留下來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給沈湘復仇。
其二,羅家海能夠在C市潛伏這麼長時間而不被人發現,有人在暗中掩護他的可能性很大。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羅家海的越獄乃精心謀劃的結果。姜德先很可能就是策劃者,至少也是參與者。至於那個引發連環車禍的貨車司機黃潤華,也許也是參與者之一。姜德先先是極力爭得為羅家海辯護的機會,力求免羅家海一死,辯護失敗後又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羅家海出來,必然是出於某種極為重要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可能就是羅家海參與殺死申寶強的原因,更有可能是這個互助殺人組織成立的初衷。
市局戶籍科的同事送來了一張照片,方木把它粘在了羅家海的照片旁邊。照片上是一個清秀可人,略顯羞澀的女孩——沈湘。
案情發展至今,沈湘也許也是一個關鍵人物。這可憐的女孩因為受到性侵害而留下難以磨滅的心靈創傷,儘管曾短暫享受過愛情的慰藉,但最終她的傷痛還是被公之於眾,在對生活完全絕望之後,她和羅家海殺死了洩漏當年秘密的人,男友身陷囹圄,自己也用一把刀子結束了生命。
想到這裡,方木忽然心思一動。假設羅家海是為了給沈湘復仇而加入這個互助殺人組織,那麼與這些參與者有關的就可能不是羅家海而是沈湘。
這個新的思路讓方木一下子興奮起來,他抓起電話想到市局調取本案的案卷資料,可是剛撥了兩個數字就放下了。他想起這案子當年並沒有報警,所有的案情陳述都是從羅家海那裡聽來的。
方木鋪開紙筆,開始逐字逐句回憶羅家海講述的案件始末。紙上很快佈滿了長長短短,勾抹塗改的字跡。漸漸,其中兩段話被方木重重地劃上了圈。
根據羅家海的講述,那個強姦犯曾對沈湘說:“你的身體裡從此就留下了我的東西,你一輩子都會帶著它的味道。”這句話雖然經過羅家海的轉述,但方木不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這對於沈湘來說是一生不可磨滅的遭遇,其中的每個細節,都可能記憶深刻。而這句話,讓方木有奇怪的感覺。
是的,它顯得太刻意了,就好像一句早已準備好的臺詞。這樣的話從一個強姦犯嘴裡說出來顯得怪異無比。如果說這是犯罪人變態心理的一種真實流露的話,那麼同期肯定有類似案件發生。方木大致估算了一下,請求市局提供7-10年前立案的所有強姦案的卷宗材料。他在辦公室裡整整看了半天卷宗,沒有發現與本案相似的案例。那麼,犯罪人屬於心理異常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既然如此,就不妨假設犯罪人說這句話是有意為之,那麼,它聽起來就是一個暗示,似乎犯罪人希望沈湘對“味道”產生極強烈的反應。
另一段話是羅家海提及沈湘每次去洗澡,或者去購物的時候,都會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