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笑道:“子嗣是大事,理應照著規矩迴避。三嫂把單子給我,我照著把人交給您就是了。”又道,“只是不知道這些人都發放到哪裡?說起來,我自己也有兩個陪嫁的院子。如果用得上,三嫂只管開口。” 三夫人聽了笑道:“還不至於要動媳婦們名下的院子……”
“十一娘這話倒提醒了我。”太夫人突然開口打斷了三夫人的話,“怡真那邊也有屬牛的丫鬟。雖說是為了老五的事要這些人迴避,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在趕人。”
“娘!”三夫人聽著神色有些急切,“我不是這個意思……”
太夫人搖了搖手:“你也不用急,本來這是我的意思,你只是遵照行事。只是先頭考慮的不周詳,沒有想到涉及的人這麼多。我看這樣,各房的人由各房安置。這樣一來,也免得各房少了人週轉不過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敢反駁,三夫人立刻笑著應了“是”,吩咐秋綾:“你把四夫人屋裡屬牛的名字給四夫人。”
秋綾低聲應“是”,看十一孃的目光卻有些不同。
十一娘默不作聲,笑著接了事先早就寫好了夾在賬冊中的紙條,然後向太夫人告辭:“……這是頭等大事,我先去把這些人安置了。”
太夫人見她什麼話也沒有說,不僅順從,而且還雷厲風行,滿意地笑了笑:“去吧!”
十一娘就帶著琥珀出了太夫人的院子。
琥珀這才開口:“夫人,難道真的把人遣了?那四房配房本就是從徐航來的,我們根本不瞭解。這樣一行事,只怕以後別人以為我們怕了三房的人……”
“我知道!”十一娘笑道,“不過,事情從來都有好有壞。說不定,這還是件好事呢!”說著,望著五夫人住的地方笑了笑。 ……
她們回了屋子,陶媽媽還在那裡等。十一娘索性涼一涼她。叫琥珀把自己的幾房陪房叫來。琥珀應聲而去,叫了四房陪房來。既是四房,那就是四家人,一齊擁進來,屋子裡立刻擠滿了。
除了江秉正和一個穿著鸚哥綠潞綢褙子的婦人偷偷地東張西望外,其他人都低頭垂瞼動也不動一下。
十一娘就讓琥珀照著名冊點了人。
知道那穿著鸚哥綠潞綢褙子的婦人是劉元瑞的老婆,就記在了心理。她還注意到那個萬義宗的長子萬大顯--小夥子人長得精神,面也老實,和冬青同歲。
十一娘就留了江秉正四人說話。
“……所以屬牛的都要暫時避到田莊上去。”
江秉正立刻道:“夫人,這可不成。要是任他們這樣拿捏了,以後怎麼辦事!”
十一娘笑著微微頷首:“那你有什麼主意?”
江秉正立刻笑道:“我是蠢人,哪有什麼主意。一切都聽夫人的。夫人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夫人讓我往西,我決不往東。”又問身後的三個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劉元瑞和常久河連連點頭,萬義宗只是低下了頭。
十一娘就讓江秉正和劉元瑞、常久河退下了。留下萬義宗說話。“你怎麼看?”
萬義宗非常的吃驚。沉默了良久,然後露出一副壯士斷腕的決心,低聲地道:“我們初來乍到,還是隨大流的好。”
知道把自己的指甲洗乾淨,說明他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的人,能說出剛才這番話,說明他是個務實的人。
十一娘對他很滿意。道“你為什麼要做我的陪房?”
她看萬義宗一家的穿著乾淨整潔,大方得體。她相信,他在原來的地方應該也混得挺好。
萬義宗恭敬地道:“燕京的機會多一些!”
萬義宗道:“江南地少,能請人幫著管莊稼的人就更少了。我有三個兒子,學手藝不免淪為賤籍。北方不同,動輒上千畝的大田莊多的是……所以就跟著來了。”
他的聲音很沉穩,但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卻洩露了他的緊張。
十一娘笑了笑,問他:“我只知道陪嫁了兩個田莊,一個有五百多畝,一個有三百多畝,都在宛平一帶。卻不知道這兩個田莊都種些什麼?每季的收成是多少?都挨著哪些人家的田地?五天之內來回了我,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萬義宗抬頭,驚愕地望著十一娘,半晌才道:“小人遵命。“
十一娘端了茶,他恭身退了下去
“我在城北不是有個四進的院子?”她吩咐琥珀,“讓冬青帶些錢兩過去,把人都暫時安置在那裡,等過些日子再具體分配哪些人到哪裡去!”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