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沾上來,已然奔出很遠,故她趕了這麼些天的路,身上竟是一塵不染。
大步流星的往裡走,一入侯門深似海,汝陽王府更是深,趙敏心急,索性施展輕功,飄飄如飛,疾行而入,很快超過了護衛。
王保保的院落裡一片靜悄悄,沉寂若死。周圍的花朵皆閉合,樹木無精打采。
趙敏飄身而入,入目所見,斜陽之下,一個身著錦袍的魁梧大漢正站在院子正中,揹負著手,仰頭望天,眯著眼睛打量著橘紅色的夕陽。
“父王!”趙敏上前拜見。
那男子轉過身來,臉龐方正,線條堅硬,滿臉的絡腮鬍子,嘴闊口方,隆鼻深目,精芒閃閃,彷彿鷹隼顧視,不怒自威。
只是他此時的眉頭深鎖著,額前愁雲籠罩,鷹目閃動,隱隱透出焦慮,轉身乍見到趙敏,不由驚喜:“敏敏?!”
“父王!”趙敏行了一禮,便上前執住汝陽王的大手,秀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
“你可算回來了!”汝陽王板了一下臉孔,瞪她一下。目光卻是不住打量,似是想要發覺她是否被傷著,嘴裡問道:“究竟是何人這般大膽,竟將你擄走?……你竟送信回來,還不讓王府追查?!”
最後一句,鷹目大睜,語氣不善,不怒自威的氣勢湧起,趙敏一直呆在他身邊,對他的威嚴習以為常,倒不覺如何。
“父王,日後再說吧。”趙敏忙岔開話題,望了一眼院子的南面,那裡是正房,問道:“……聽說大哥病了?”
汝陽王頓時沉下臉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大哥病得很重?”趙敏心下一沉,忙問。
汝陽王位高權重,喜怒不形於色,已是成了習慣,能令他如此神態,趙敏一想便知,大哥的病情定是極重的。
趙敏轉身便往正房走去,對門前的兩名俏麗的丫環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出聲,然後掀開厚厚的布簾,走了過去。
這裡的佈置頗為簡單,王保保也是野心勃勃之輩,平日裡對自己要求頗為嚴格,不放縱於享受。
即使如此,畢竟是王府,其舒適與富華亦非尋常富裕人家能及。趙敏踩著厚厚的軟毯,進了屋子,挑開珠簾,進了臥室。
兄妹二人自小感情極好。王保保頗為寵愛這個妹妹。而趙敏聰明敏銳,處處捉弄這位兄長,這件臥室極為熟悉。
臥室光線有些黯淡。斜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失了幾分明亮,多了幾分柔和。
臥榻前端坐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秀髮烏黑,垂於肩頭。淡黃的坎肩顯示出她尊貴的身份,玉手按在榻上,後背微伏,曲線優美動人。
“嫂嫂。”趙敏輕聲招呼了一聲。
那女子抬手轉過身,露出了一張如花般的面容,丹鳳眼,瓊鼻秀眉,櫻桃小嘴,溫柔而楚楚動人。
她面色憔悴,霧鎖黛眉,乍見到趙敏,喚了一聲“妹妹”,鳳眸溼潤,泫然欲泣。
趙敏走上前,拉起她的小手,知道自己這位嫂嫂的性子嬌柔,恐她哭出來,忙問:“大哥何時病的?……御醫如何說?”
“已經有十來天了,全靠人參掉著,”她自袖中抽出絲帕,拭了拭眼角,用力扯著絲帕,恨恨說道:“……那幫子御醫也說不出究竟,說你大哥並沒病!”
趙敏上前兩步,看了一眼仰臥於榻上的大哥,此時的王保保與平時無異,面色紅潤,氣息平和,彷彿熟睡,看上去確實沒有病象。
“難道是中毒了?”趙敏探了探他的脈象,搖了搖頭,喃喃自語。
她並不精通醫術,但若是被點了穴道,卻也能夠發覺。
趙敏現在並不知道銀劍門只是,故也從未往蕭月生身上想,從未想過大哥是中了蕭月生的毒手。
“父王。”那女子盈盈起身,卻是汝陽王走了進來。
“唉——!……什麼神醫都請到了,都沒有看出保保的病因,庸醫,全是些庸醫!”汝陽王看了一眼床上的兒子,怒氣勃發,恨聲罵道。
“敏敏,你認識一些江湖上的奇人異士,請他們過來看看吧!”那楚楚動人的女子柔聲哀求。
“胡鬧!……那些草莽之人,豈能比得上御醫?!”汝陽王當即擺手,語氣不屑。
對於武林中人,汝陽王即使痛恨,卻也有幾分輕視,只認為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否則,也不會讓趙敏負責。
趙敏卻是心下一動。低頭打量著自己哥哥,以往英姿勃發,如今卻只能如死人般躺在榻上,不由心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