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久,難免就少瞧了天下英雄,此次前去恆山派送信,也極不情願,心底裡的想法,是要正面硬撼青城派,拼個你死我活,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之極了。
“好好,那就如你所願!”中年男子氣極而笑,咬著牙,點點頭,也拔劍出鞘。
劍已出鞘,兩人不再廢話,四道目光在空中一撞,同時發動,身形前躥,揮劍便刺,一丈距離瞬間即到,發出“鏘”的一聲脆響。
金鐵交鳴,長劍對撞,隨即分開,林平之蹬蹬蹬退了三步,寒氣凜冽地長劍微微顫動。
林平之只覺自手心至肩膀一片痠麻,幾乎握不住劍,緊咬牙關,憑著一口氣撐住,心下明白,對方的內力深厚,非是自己能力敵,只宜智取。
他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暗自凝神運氣,緩解右臂的痠麻,腳下微微挪動,雙眼輕眯,眼神凝注,緊盯著對方雙目。
中年男子微微訝然,掃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小白臉竟也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倒有幾分本事,能夠抵得住自己地重劍。
這一劍,極有名堂,乃是他成名絕技,名謂碧波劍。
其發勁之法,源自海浪之理,前浪未退,後浪已至,一浪高過一浪,浪浪相疊,威力極宏,僅憑著這一招,他便闖下了偌大的名聲,人稱碧波劍客,名叫長孫務虛。
“好,再來!”長孫務虛發出一聲長笑,身形躥動,長劍劃出一道白虹,平平掠向林平之。
林平之側身左閃,滴溜溜一轉,身形飛快,瞬息繞至長孫務虛身後,右臂強忍痠麻,舉劍刺其背心,正是一招“花開見佛”,乃是家傳的辟邪劍法。
長孫務虛強扭身軀,由前轉向後,長劍順勢一斬,灑下一片寒光,宛如銀扇。
這一劍藉著腰腹之力,奇快無比,隱隱發出嘯聲,樓上觀戰的諸人紛紛點頭,看出其妙。
“大哥!”儀琳再次一拉蕭月生袖子,小手緊攥,鼻尖微泛汗珠,宛如清晨綠葉上地露水。
蕭月生穩若磐石,動也不動,轉頭瞧儀琳一眼,笑道:“
,他還能應付。”
林平之對於這般奇快絕倫的一劍毫不慌亂,右腕一鬆,劍尖微垂,身體後縮,躲過了這一劍。
長孫務虛這一劍奇快無比,但比之蕭月生的快劍,卻差了許多,林平之與蕭月生切磋日久,雖然總是抵不過一招,但也練就了擅長應付快招地本領。
令狐沖本是看得聚精會神,身子微微晃動,聽到他說話,轉過頭,對蕭月生笑道:“蕭兄,這位林兄弟劍法卻也不俗!”
“這便是辟邪劍法!”蕭月生溫聲說道。
他地聲音雖低,但樓上地人多是身懷絕技。耳力過人,隱隱聽到,開始小聲議論。
林平之與長孫務虛戰成一團,劍來劍往,一時之間,卻是不分勝負,只是明眼之人看得出來,林平之早晚得敗,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他不敢硬接長孫務虛的劍。只是一味地遊鬥,但身法滑溜,長孫務虛擅於硬擊,輕功頗差。一時之間,倒也糾纏不休。
令狐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有些不對,這辟邪劍法……”
蕭月生點頭。低聲道:“辟邪劍法的精妙便在一個快字,若是不夠快,便全無威力可言。”
令狐沖想了想,覺得有理。抬頭看一眼場中游斗的林平之,喝了一口酒,笑道:“林少鏢頭使得這般。已是難得!”
林平之的辟邪劍法雖然不夠快。卻也頗是嚴謹。身、眼、步融為一體,應對從容。顯露出一番不凡的氣度。
“啊!”人們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驀然之間,林平之的劍尖已經抵上了長孫務虛的喉嚨,俊臉沉肅,目光淡然,宛如換了一個人。
大多數人正在低聲議論,以為將會僵持良久,一個遊鬥,一個追擊,很難決出勝負,沒想到竟錯失良機,未能看到林平之最後地一招,心下後悔不迭。
“你敗了!”林平之淡然說道,隨即收劍,利落的歸鞘,轉身緩緩走回座位,坐了下來,再不看長孫務虛。
蕭月生搖頭苦笑。
別人未看清,他卻看得一清二楚,林平之剛才施展的,卻是他拿來迷惑人的三劍之一,甚至神態也模仿自己,一模一樣。
蕭月生素來極少使劍,平常動手,只需一根手指,何必要拿劍這般費事。
但他嚐遍閱世間劍法絕學,已達洞悉千變萬化,已至以不變應萬變之境,草木皆可為劍,隨手拈來,威力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