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將世俗禮法看在眼中,但能聽到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年輕人叫自己外公,也是美不可言。
蕭月生也是嘿嘿一笑,灑脫的風度消失無蹤,摸了摸鼻子,微帶幾分苦笑。
“呵呵,觀瀾,你那莊前的樹木,好似隱隱帶著奇門之術啊。”他星相星卜,無一不通,尤精奇門遁甲之術,桃花島上桃花陣,更是奇門遁甲的巔峰之作,無人能破。
對於自己的領域,總是特別敏感,這是人所並然。
“黃島主法眼如炬,那樹林確實被我佈置著陣式,在您老面前,倒是班門弄斧了!”蕭月生深諳圓滑三昧,得承厚黑精髓,知曉威儀所施對像與場合,應該何時抬頭何時低頭,故此,跟未來的外公說話句句不離“捧”字。
“你也不必往我臉上敷粉,……我那桃花陣,全是桃樹,自然帶有迷惑礙眼之效,如有其它樹木夾雜其中,威力便損其十之七八了,而你那樹林中,各種樹木參差而立,顯然是天然長成,你能因勢力導,而成陣法,境界上便已不同。”黃藥師搖搖頭,無奈的說出事實。
他素來高傲,自負為天下絕頂俊才,不想,晚來卻遇上這麼一個處處強過自己這人,心中自然不舒服。
但一想,這樣的奇才,很快將成為自己的孫婿,心中也覺幾分自豪,種種滋味,難以理清。
“這幾年不知黃島主見沒見過七公?”蕭月生叉開話題,他知處處顯得太強,會令人不舒服,尤其對於黃藥師這等自負之人,自負之人,是容不下同樣自負之人的。
“哼哼,他與那歐陽峰混到一塊了,世事變化之奇,無過於此,他們二人去我那桃花島轉了幾次,我常不在島上,沒遇上幾回。”提到洪七公,他倒像是恨鐵不成鋼般的氣憤,實在沒有想到,那兩個死對頭竟然化干戈為玉帛,攜手共遊天下。
“那東海桃花島,可真是世外桃源吶!”蕭月生嘖嘖有聲,擺出一片神往狀。
黃藥師微微泛笑,那東海桃花島,確實是他生平得意之作,地處偏僻,人煙罕至,環境優美,資源甚豐,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自己當初剛娶阿衡為妻,便買下那座荒島,兩人一起建設,島上一草一木,無不經過精心設計,凝聚著自己二人的一片心血。
可如今,阿衡早已不在,惟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縱有那世外桃源,又有何趣味。
想到此處,面色有些黯然。
自己這幾年,漸漸有些怕寂寞,那桃花島,也不常在,大多數時間,或在江湖之中游蕩,或住到女兒府上享天倫之樂,島上僕人,凋零殆盡,現如今幾乎變成一座荒島。
“桃花島麼,近幾年,我倒也不常住。”他隨口說道。
“唉,所謂英雄所見略同,長久以來,小子也有獨擁一座小島,逍遙於世間之念。只可惜此等所在,可遇而不可求,東海之上,荒島眾多,但適宜居住者,卻是再也沒有,實是我心頭一件憾事!”他臉上一臉遺憾,帶有誇張之嫌,其話中之意,已昭然若揭。
住在女兒府上,芙兒襄兒膝下承歡,這等天倫之樂,實是世間最幸福之事。
他心神沉浸於以前與芙兒襄兒所處的時光,芙兒那鬱鬱寡歡的模樣,最是憐人,眼看大好年華,卻孤芳自賞,幽閉於室,他長恨老天不公,竟讓芙兒受此痛苦。
“嗯,可居住之島確實可遇而不可求,當初也是幸運所致,才能找到那處所在。”黃藥師點點頭,輕嘬玉盞中的龍井,鎮定一番心神,方才從獨思中跳出。
“唉——,如能與芙兒一起,在島上垂釣,在海上泛舟,人間至樂,亦不過如此!”蕭月生仰天長嘆一聲,旋即表現憧憬狀,表情變換之快,令人驚詫。
黃藥師放下茶盞,心頭又泛起外孫女那冷漠的淒涼的雙眼,芙兒長得並不像她外婆,唯獨那雙眼睛,像極了阿衡,如今芙兒能夠獲得幸福,臉上能夠帶上笑容,實是天大的喜事。
於是,他頭腦一熱:“芙兒嫁入你家,我也沒有什麼拿出手的嫁妝,那桃花島,就算給她的嫁妝吧!”
“多謝外公!小子就卻之不恭了!”蕭月生忙起身行禮,心下大喜,終於如願以償,忙出言敲定,板上釘釘。
“嗯……”黃藥師話剛出口,便有些後悔,這桃花島,本想留給自己的外孫郭破虜,破虜資質有限,估計武功練不出什麼名堂,將來活不下去,也好有個安身之處。
沒想到鬼使神差,竟然順口把它送給了這小子,自己真是有些暈了頭!罷罷,他黃藥師說出的話,又怎能反悔,破虜有這個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