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漣輕搖著頭,心中疑惑,看了看盤中八碟佳餚,食指大動,嚥下生津,卻又搖了搖頭,拉開房門,返回桌旁,端起未動的佳餚,迎風邁步而出……
第一百零八章 別府
當蕭月生摟著謝曉蘭出現在輕風微寒的西湖蘇堤上時,無人知曉兩人前一刻尚在遠隔萬里、寒風呼嘯的天山。
謝曉蘭一身雪白,裘袍貂帽,在遊人如織的堤上,卻並不突兀,兩人攜手立於一株柳樹下片刻,便已看到依次有三個貴婦帶著扈從走過,亦是一身裘袍,頭戴貂帽。
她們耳邊晶亮的耳環,在堤旁樹上掛著的燈籠下,一晃一晃,閃眼得很。
蕭月生聞著陣陣香氣,便知她們裘袍定燻過玫瑰花香,幽幽的香氣令人聞之慾醉,南方女子特有的柔媚話語如一陣春風拂過。
如今是景定元年,彈指一揮間,南宋偏安已過百年,復國之念,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早已消散。
蒙古鐵騎聲勢漸洶,北方諸地盡歸麾下,但這縱橫馳騁於歐洲大地所向無敵的鐵騎,卻被阻於襄陽城下,無法前進一步、只是此時的南宋,便如那將謝之花,絢爛之極。
襄陽已是半壁天下的唯一門戶,蒙古狂攻之下,久未見功,此時大俠郭靖之名,風傳天下,一時無兩,得見郭大俠一面,足可與親朋好友炫耀自豪。
蕭月生兩人攜手站於柳樹下的陰影中,靜靜看著這西湖夜景。
湖上遍佈大小花舫,舫上燈籠映入湖面,影影綽綽,遠遠望去,波光燈盞兩相輝映,幽靜的湖面被遍佈的燈籠點綴,可與天上迢迢星河爭輝。
在燈籠盞盞如星辰般的蘇堤上,遊人如梭,三三兩兩,一群復一群,或裘衣華服,或青衫磊磊,更有甚者,手執紙扇,做風流瀟灑態。他們皆是呼朋喚友,或縱情談笑,或春風化雨,熱鬧得厲害。
像他們兩人般站在樹下陰影中,亦有不少,多是私自幽會的青年男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無論朝代更替,滄海桑田,飲食男女,亙古長存。
蕭月生看了看身旁的謝曉蘭,柳枝疏影,落於她精緻地面龐,在這***喧鬧之所,在這柳樹下。卻彷彿與世隔絕的安靜孤寂,有她相伴於自己身旁。他忽覺異常地幸福。
“夫人,那小夥子定是沒見過我那泰山大人!”蕭月生忽然指了指身旁經過的一群少年英俠,他們挾劍挎刀,朝氣勃勃。高聲談笑。旁若無人,其中一面目俊美,兩唇微薄之人正神采飛揚,大講郭大俠如何如何,仰慕之氣溢於言表。
“哦。為何?”謝曉蘭有些敷衍的問,她從未見過郭靖,對於這個郭大俠,她亦是仰慕日久,只是站在暗影中,看著***闌珊處,心緒卻忽然低落。
蕭月生極為敏感,頓然察覺她的變化,將她扶著柳樹幹的小手握住,輕笑道:“那岳父他可不會說那些機靈話,倒像是我岳母說的!……咱們也找只畫舫,去湖上游玩一番,如何?”
“嗯,隨你。”謝曉蘭感覺著手上傳來的溫暖與安全,心間似被注入絹絹溫泉,懶洋洋的舒服。
堤上微風拂過,數百樹上懸著的燈籠隨風輕晃,極是壯觀,她貂帽下露出地兩縷青絲亦隨風飄拂,“我還記得,上次在這裡與大哥你不期而遇的情形!”
“呵呵,距上次也沒過幾天嘛!”蕭月生另一手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之意。
謝曉蘭玉臉微側,斜了蕭月生一眼,帶著誘人的嫵媚,她宜喜宜嗔,一顰一笑,莫不動人,“那時大哥春風得意的模樣,真是氣人!我便是想忘,卻是辦不到!”
蕭月生呵呵一笑,頗是知機的閉口不言,不顧理法之規,拉著她的有玉手,往堤下一艘畫舫走去。
觀瀾山莊的夫妻稱呼亦頗是奇特,不稱相公,不稱官人,小玉四女仍是以公子稱之,完顏萍與郭芙卻稱之大哥,雖說眾妻平等,無分大小,但完顏萍大婦之位卻無人置疑,身為後進門之人,謝曉蘭自是要隨完顏萍,稱蕭月生為大哥。
往常兩人都是謝大家,蕭莊主這般稱呼,乍然改口,有些不自然,也是難免。
此畫舫靜靜泊於堤下頗是難走的一段兒,崎嘔不平,亂石遍佈,似不欲令人靠近,換了旁人,確實會被阻住,但蕭月生腳下勢隨路走,踏亂石與履平地無異。
舫身兩層,皆塗朱漆,舫舷處盞盞燈籠並排懸掛,二層的閣臺與閣簷亦由燈籠纏繞點綴,顯得***輝煌。
一層僅有十幾根雕花木柱,恰似一個龐廊,此時卻人影不見,唯有數十張幔幃薄紗在隨風輕拂,二層那六間相連的軒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