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冰坐到床榻上,彎腰舒臂,一手端著茶盞,另一手伸到他的背下,微微用力,便要扶他起來,喂他喝水。
蕭月生順勢而起,伸手接過茶盞,笑道:“不敢勞煩師父,還是徒兒自己來吧!”
看他毫無虛弱呆滯的模樣,溫玉冰大感驚奇:“秋兒?”
“師父放心罷,秋兒很好!”蕭月生以記憶中的稱呼自稱,烏黑的臉龐帶著微笑,將青瓷盞中的水一飲而盡。
“真的不要緊嗎?”溫玉冰有些不放心,被雷劈了,怎會一點兒事沒有?!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眼都沒眨,一通謊話便脫嘴而出:“師父放心罷,……這些年,我好像一直髮困,怎麼也醒不過來,剛才的一聲雷響,忽然把我驚醒了!”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溫玉冰接過茶盞,下床送回窗下的紅漆方桌上,步伐輕盈,輕快無比。
第2章 解惑
對於佔取蕭南秋的身體,蕭月生並不放在心上,修道大成,他頗得天道不仁之三昧,羈絆越來越少,行事亦越發無忌。
天雷偏偏打中了他,定非無由,怪只能怪他命運不濟,與其行屍走肉般活著,還不如成全自己!替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願,用以報答他便是了。
“別下來,先躺著罷!”溫玉冰見他掀開錦衾,想要下榻,忙伸玉手阻止,薄嗔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她仍不放心,怪他太不小心,其神態在蕭月生眼中,極盡嫵媚動人。
蕭月生想了想自己蕭南秋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的遵命,抬頭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袋,抬頭道:“師父,我的頭髮全沒了?”
溫玉冰已經平靜下來,眼淚已經悄悄抹去,看他撫頭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燦若春花:“沒了!”
“徒兒可不想出家!”蕭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苦著臉,惹得溫玉冰不由玉手捂嘴,高挑婀娜的嬌軀顫抖,咯咯笑了起來。
閃亮的光頭,烏黑如炭燎的臉龐,雪白的牙齒,看上去確實滑稽,讓人一看就想笑。
溫玉冰很久沒有這麼開懷大笑了,竹林小亭的兩個少女大感驚奇,伸頸望了望,沒想到,掌門師尊的笑聲竟是這般動聽,她們有些懷疑,那屋裡之人究竟是不是一向冷肅的掌門。
原本的蕭秋南,性子便是活潑靈動,蕭月生的這一番舉止,並未令溫玉冰感覺不適,反而大生親切,清亮的目光柔和的罩著他,細膩雪白的嘴角微翹,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心裡有千言萬語,卻生生壓抑下來。讓他先躺下休息,羊脂白玉雕成一般的手伸出,探了探他地脈相,搏動低穩有力,看起來確實無礙,便讓他先閉上眼睛,靜養半天,再下榻走動。
水雲派大弟子蕭南秋被雷擊中。不但未死,卻因禍得福,治好了失魂症,恢復了清明,這條訊息像長了翅膀,在小小的水雲派內傳播迅速,尚未等蕭南秋自床上下來,便已傳遍全派。
對於蕭南秋的因禍得福,諸位女弟子皆是歡喜雀躍,因為這個蕭秋。掌門一直鬱鬱寡歡。老天終於開眼,他的失魂症好了,那掌門不會再冷冰冰的吧?
她們原本猜測。這個呆呆傻傻的水雲派大弟子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之事,否則,斷不會先是失魂,再遭天打雷劈,倒黴得不能再倒黴!
如今,這個流言已不告而破,失魂症能夠被天雷打好,實是天下奇聞,定也是千載難逢,看來,倒是他上輩子積德了呢!
溫玉冰有些不捨的離開後,兩個貼身侍女小蝶與小情回到屋來,在外間的屋子守著他。
蕭月生閉上眼,靜下心思,仔細消化著蕭南秋地記憶,才發覺,自己當初所算不錯,元神果然來到了另一時空。
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懵懵懂懂的自己了。完顏萍她們所在的時空已經留下了他的元神烙印,只要自己的修為達到,自可返回,只可惜當初在現代社會,尚未得及領悟便已不由自主的脫身,來不及留下烙印,卻是無法回去了。
少林、武當、峨嵋、天鷹教、明教,……倚天劍,屠龍刀,皆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武當掌教張三丰真人的百歲大壽早已過去多年,張翠山夫婦已逝,這些可謂是大事件,水雲派雖小,但離著峨嵋派近,經常走動,武林大事皆可知曉。
他暗暗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呢,真是可惜了,現在,怕是張翠山的兒子張無忌都長大成人了吧。
不過,他如今可不會那麼心軟,什麼閒事都要管一管,這世上地人每天生老病死,若與自己無緣,各依天命便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