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雲聲如黃鶯,羞澀的道:“掌門,陳長老說,讓我代何師姐伺候掌門。”
蕭月生恍然一笑,搖搖頭,這個陳長老,倒是細心,事無鉅細,皆想得到。
他點頭道:“也好,你便在一旁伺候罷,平常可在對面屋子,讀書練功,皆隨你意,……待我有事,便招呼你。”
“是,掌門。”崔秀雲輕聲應道。
蕭月生微笑道:“去沏盞茶過來。”
“是。”崔秀雲站起,扭身出去,一直不敢抬頭,白皙如玉的脖頸一片緋紅。
蕭月生搖頭,他被人伺候慣了的,貿然一人,確實有些不習慣,有一個人過來,最好不過。
一會兒功夫,崔秀雲端著桃木托盤進來,盤上一隻白玉盞,輕輕端到蕭月生跟前,仍舊垂著頭。
蕭月生搖頭一笑:“抬起頭罷,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是……”崔秀雲雙手低垂,拿著托盤,輕輕抬起頭。
頓時,一張白玉似的臉龐呈現在他眼前,白玉上映著紅霞,嬌豔嫵媚,美豔不可方物。
蕭月生掃她一眼,神色不動,輕啜一口茶茗,道:“你沏茶的火候不足,下次多注意些。”
“……是!”崔秀雲怔了怔,忙用力點頭,又低下頭去,玉臉更紅。
蕭月生神情平和,放下白玉盞,擺擺手。
崔秀雲領會,輕輕退後,到了門口,扭細腰拉開門出去,慢慢合上門,回到了對面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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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開對面房門,閃身進去,合上房門,身子倚在房門上,幾乎支援不住要倒下,一顆心怦怦的跳,想跳出胸腔一般。
跟掌門如此之近,她想也未曾想過,只覺掌門的目光彷彿帶著莫名地力量,如天神俯視凡人,他雖在微笑,自己仍忍不住想要跪倒。
她拍拍高聳胸口,暗自嘆息,怪不得四位長老,五位堂主,莫不英雄氣度,在掌門跟前卻束手束腳,這其中的滋味,自己
白了。
她摸了摸自己白皙晶瑩的臉龐,彎彎柳眉蹙起來,莫不是自己不夠美,為何掌門乍一見到,毫不見異樣?!
她羞澀,更敏感,對周圍人的目光靈敏異常,派中男弟子們,即使熟悉之極,每見自己,仍會眼睛發直,便是長老們,也多是眼神閃避,不看自己地臉,是讓他們不自在了。
而掌門年紀輕輕,血氣方剛,乍一見到自己的臉,竟沒有一點兒異樣,委實是第一個人。
她忙進了裡屋,在梳妝檯前坐下,攬鏡自照,好像自己今天跟以前一樣呀,為何掌門竟無動於衷?!
她自是不知,蕭月生元神朗照,在屋外時早已看到她,她抬頭之際,也沒有了衝擊力。
況且,美麗女子,蕭月生見得多了,已有些麻木了。
蕭月生收回元神,微微一笑,搖搖頭,閉上眼睛,定息調神,雙手結印,心神慢慢契入天地間。
他氣息漸弱,到了最後,彷彿一絲氣息也無,停止了呼吸一般,進入了胎息之境,周身生機俱斂入丹中。
不知多久,他慢慢睜開眼睛,恢復呼吸,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後,解座下榻,推開窗戶,吆喝聲,大笑聲,斥責聲,夾雜在一起,隱隱飄來。
夕陽斜墜,金光照耀著紫陽山谷,澄平地湖面,彷彿一面銅鏡,光可鑑人。
練武場上地弟子們,沐浴在金光中,劍光閃閃,仍是龍精猛虎,氣勢不減。
看著這些朝氣蓬勃地弟子們,蕭月生心中泛起一絲羨慕來,何時自己的心態也這般,無憂無慮,心中不必裝這麼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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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傳來,停在房門外,一動不動。
蕭月生揚聲道:“進來罷。”
崔秀雲輕輕推開門,腳下放輕,抬頭一瞥,見掌門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不由大舒了口氣。
她抬頭,定睛看他,忽然覺得,掌門的背影透著一股蒼涼寂寥之感,彷彿舉世獨遺一人。
她十歲時,父母皆亡,遇到了孫副堂主,拜入紫陽劍派,對於這種孤寂的感覺,體會最深。
不知為何,她鼻子不由地一酸,忍不住眼淚盈眶,忙強自抑住,低聲喚道:“掌門。”
她聲音說不出的柔和,比先前更加柔和幾分。
蕭月生沒有轉身,淡淡道:“什麼事?”
“陳長老說,風雷派地馮掌門來了。”崔秀雲柔聲道,低下臻首,不想讓掌門發覺自己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