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專業判斷──如果她想一個人,最好就給她一點獨處的時間。
“她在哪裡?”高橋信史問。
“信史……”
“我可以不進門去見她,但是我要知道她在哪裡。”他強硬地道。
“好吧。A棟三五八號獨立病房。”
神野醫生一說完上同橋信史就往外走。
神野醫生連忙追上叮嚀:“記得,別去打擾她呀!”
高橋在病房門外的椅子坐下來,一直過了凌晨三點,病房裡依然安靜,他才起身離開。
第二天,亞織依然不見他,他眉頭緊皺,但還是接受了事實。
到了第三天,他覺得神野醫生已經開始把這件事當成笑話看了。但隨著醫生的態度變輕鬆,他的擔心也一點一點地減少。因為那表示亞織的傷在好轉,否則神野醫生神情不會那麼輕鬆。
所以,今晚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亞織。
恐懼感使亞織從淺眠中迅速清醒。房裡黑暗的光線讓她知道,現在還是夜裡。
從入院以來,除了被鎮靜劑強迫睡覺的那五個小時之外,她沒有一次真正睡著過;而一入眠,總是容易驚醒──
一股直覺突然襲向她,她立刻偏轉過頭。
“你沒睡好。”站在房裡最幽暗處的人,發出低沉的聲音。
“你……”意識到是他,她被恐懼揪緊的心猛然放鬆。
他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懼反應,也不讓她躲,直直走近病床,並且扭開床邊的燈。
亞織立刻拉被矇住頭,高橋信史見狀,伸手就要拉下被。
“不要!”她的低喊,悶悶地由被裡傳出。“你為什麼會來?醫生明明答應我要攔住你的。”
“他有。”高橋信史語調冷靜。“但是三天已經是我的極限,你真的以為神野醫生可以永遠擋住我嗎?”
感覺棉被下的她一頓,他可以想見,她又咬著唇了。
“把棉被放下來,讓我看看你。”他不動手,只以聲音勸哄。
“不要。”她低低地說。
“亞織,你該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他淡淡地陳述事實。
“你為什麼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語氣裡有了惱怒。
很好,她生氣總比她沒精神好。
“把棉被放下來。”他又道。“還是,你怕被打得毀容,臉很醜,所以沒有臉見我?”
“才不是!”
“那不然,還是你怕自己太醜,會毀了你在我心裡美麗的形象?”
“誰在乎在你心裡我美不美?!”她猛地拉下被,氣憤地戳著他肩膀。“我只是不想見你,你懂不懂啊?”
他才是那個面目可憎的人啦!
高橋信史不理她的脾氣,只托住她下頷,細細打量著她的面容。
紗布已經拆了,青紫也褪成淡淡的紅痕,但經過三天還有這種痕跡,可見當時成田惠子出手有多重。
“你放心,神野醫生會讓你的臉恢復原來的模樣。”他輕道。而他很認真在考慮,要不要派人去找成田惠子,把她的臉再打腫一次。
“這點小傷……才不算什麼。”她別開臉。
“如果真的不算什麼,為什麼不敢見我?”他淡嘲地反問,一副她死鴨子嘴硬,明明在乎硬說不在乎的模樣。
“因為你很討厭,要不是你,我哪會被打?”她忿忿不平。
“如果我保證,成田惠子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這樣可不可以算是彌補?”他語氣平淡,但亞織已聽出不對勁。
“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違反幫規的人,自然要受到處罰。“他們不值得你費心,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我?”她很好呀!
“你作惡夢,對不對?”他輕輕一句,亞織卻是一震。
“那、那又怎樣?”
“你倔強,不肯承認自己害怕,對不對?”
“我本來就不怕。”她倔著臉,就是嘴硬。
“你住院三天,但沒有好好睡過覺。”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因為她眼下的暗影實在太明顯。“你不敢睡,就怕有人會再來傷害你,對嗎?”
這次她連話也不回了,只是用那雙大眼瞪著他。
“傻亞織。”他摟她入懷,笑笑地道:“如果我告訴你,那五個男人全被我去了勢,還廢了手足,從此再也沒有機會接近你,也沒有能力傷害你,你會安心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