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新得一位身世顯赫的得力義女的喜悅,還是知道李柚病倒的訊息的複雜情緒,莫非相信太后此刻都沒有歇下。這個時候,兒子病了,她身為兒媳婦,自然要去好好安慰安慰婆婆的。
……
遠遠便能看見晗寧殿裡燈火通明,十分熱鬧。緩緩走在通往主殿的石徑上,莫非的腳步異常平穩而堅定,四周不斷跪倒行禮的太監和宮女眼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和惶恐。
南宮雪帶著一眾人形色匆匆而來,遠遠看見莫非,愣了一愣,見莫非已然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她,面上帶著似有似無地笑意。南宮雪斂去面上的焦急,曲膝道:“妹妹南宮雪見過莫妃娘娘,莫妃娘娘安好。”
莫非虛扶一把,面上的笑意十分平和,柔聲道:“妹妹快快請起,你我的交情,妹妹何必行如此大禮。”
南宮雪緩聲道:“娘娘抬舉妹妹了,妹妹不過是個小小的充媛,哪裡敢在娘娘面前僭越半分。”
莫非面上看不出悲喜,靜靜看了她半晌,說道:“那日的話,是氣話,並非有心要擠兌妹妹。”
南宮雪心下一沉,握著錦帕的手親不自禁緊了一緊,她當然自然莫非說的是哪一句話,綠泥亭中的那句話,她只怕想要忘記也很難!
“雅充媛,你是天嬪,不是公主李漁!”
這句話,比一記耳光扇在她臉上更教她疼痛難堪。她是皇帝的充媛,不是公主李漁,沒有可能成為慕容雲隨的妻子。可是,這一切拜誰所賜?若非選秀那日的刻意不提醒,她怎麼會成為天嬪?若非她成了天嬪,她便是最有可能成為慕容雲隨妻子的人選之一!枉費自己一直當她是最好的姐妹,原來傷害自己最深的偏偏是她。南宮雪無法原諒。其實,如果莫非與她並非姐妹,她或許並不會如此難受。越是在乎的人,到最後卻知道那人一直騙著自己,何其可悲。
南宮雪輕輕咬著下唇,壓抑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強自鎮定道:“妹妹現行告辭了。”
莫非卻沒有絲毫被怨恨的自覺,輕輕移步到與她並肩,柔聲道:“既然都是去給太后請安,不如同行?”
南宮雪卻往後退出一步,恭謹而冷淡道:“妹妹不敢,請姐姐先行。”
莫非彷彿感受不到她的淡漠,望著她身後曼珠手上托盤裡的隱隱露出織錦緞金縷繡綵鳳頭的布料,問道:“又是給太后送衣服麼?這綵鳳繡工細密精巧,看來是出自妹妹之手?是做了件什麼?”
南宮雪微低著頭,蹙著眉,不知道莫非為何突然問起這些,低聲應了句“是大袖衫。”,便不再說話。她想現行離開,被莫非喚住同行,她表明態度讓莫非先走,莫非卻遲遲不走,莫非到底想幹什麼?南宮雪的心中有些憤怒更多的是疑惑。
莫非的手指輕輕觸在精細的繡線上,眼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光彩,突然問道:“你去見太后便是為了送衣服麼?還有什麼別的事?”
南宮雪一愣之下沒有回過神來,直覺答道:“皇上病了……”
莫非抬手打斷她,淡漠道:“妹妹你不必進去了。太后此時身子骨正弱,受不得這些刺激,你改日再來給她老人家請安吧!”她看了一眼曼珠手上的衣服,“這件大袖衫,便由本宮替你帶進去呈給太后便是。你回去吧。”
曼珠傻住了,她看著伸手來接托盤的榆錢的手,不知道給還是不給。
南宮雪傻住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莫非這是唱的哪一齣,但莫非的態度讓她完全不能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所以她的臉色變得雪白,想要說些什麼,甚至想要指著莫非的鼻子狠狠罵她。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冷冷看著她的眼睛很久,終於說了一句話:“是你以前的演技太好,還是你現在真的變了?我竟完全弄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莫非。”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直緊緊的盯著莫非的眼睛,想要捕捉到一絲什麼情緒,然而她什麼都沒有捕捉到,終於,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無比倦怠地轉身離去。曼珠猛地將托盤塞到榆錢手上,眼中含著屈辱地淚珠,快步追了上去。在她單純的心思裡,只怕是以為堂堂莫妃娘娘想要和她的主子搶那份精巧繡線的功勞吧。
……
太后正笑著和眾人聚在大圓桌前猜牌,見莫非走進來,眉頭不有自主的輕輕蹙了起來。待莫非行禮請安畢,殿中除了常妃,洛昭容等一應人等又向莫非行禮。這樣亂了一陣,太后臉上的不耐已盡數散去,只有無盡的淡漠。此時的太后,已經不想在莫非面前裝什麼慈祥,其實她想要做出這份淡漠的神情也要浪費她不少的剋制力。莫非脖子上的龍紋玉佩還是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