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敖從遠處招呼來四個健卒。他們幫著,把田鼢扶上馬,跟隨他和馬兒跑起來。田鼢在馬上東倒西歪,四個健卒左擋右攔,總算沒讓他掉下來。
東方朔覺得既可氣,又好笑,索性坐在地上,看他們跑馬。霍去病則趴在地上笑個不停。只有公孫敖,遠遠地跟著,叫道:“小心!別讓田大人再跌下來!”
三天之後,朝堂之上,眾人為出擊匈奴之事,展開紛爭。
事情竟如此荒唐!出乎武帝所料,竟是田鼢請戰,而竇嬰則堅決主和。
武帝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寄予如此巨大期望的竇嬰,竟然不願領兵與匈奴交戰,反而是建議他,再度和親,再度用皇室的一個女人換取暫時的安寧。
武帝面色鐵青地說:“竇嬰,先帝之時,你領少量兵馬,就敢深入叛軍大營。六進六出而毫無畏懼。如今你寶刀未老,還有灌夫等人追隨,可你卻如此害怕匈奴,是不想為朕出生入死,保衛社稷吧!”
竇嬰卻是從容對答:“啟稟陛下!竇嬰決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也願為皇上肝腦塗地。只是那匈奴單于,兵強馬壯,熟悉草原沙漠地形,且行動詭秘,狐疑狡詐;而我漢家兵馬,多年來疏於訓練,更不瞭解大漠邊情。臣恐一旦起兵,會將我漢家男兒,白白送命哇!”
田鼢卻不以為然,他大叫道:“皇上!竇嬰他長匈奴威風,滅我大漢志氣!大行令王恢,已將敵情摸清,並有內線接應。臣願領兵二十萬,掃平匈奴!”
灌夫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二十萬大軍,交給一個馬都不會騎的人?”
田鼢急忙還擊:“你胡說!陛下!臣近日學習騎射,演練兵馬,深知我大漢兵強氣盛,只要大軍出動,便可將匈奴一舉殲滅。請陛下將衛青等兵馬交給田鼢,臣願立軍令狀,與匈奴決一死戰!”
武帝覺得難辦了。能戰的不願出戰,不能戰的偏要請戰。這是怎麼了?他再一次冷峻地質問竇嬰:“竇愛卿,難道你就不想披甲上陣,再立功勳,然後助朕治理國家?”
竇嬰坦然地說:“陛下!披甲執銳,是臣的夢想。可眼下,時機不到啊!”
韓安國也幫腔說:“陛下!臣近日檢視兵馬,發現我軍多年未經戰事,人員甚是不整,陣法疏於演練。竇大人所擔心的,不無道理哇!”
武帝有些光火。“韓將軍,你身為大將,軍營不整,難道不是失職嗎?你名為安國,說出此等話來,以何安國?”
韓安國馬上跪下:“臣,臣知罪。”
漢武帝又轉過臉來問灌夫:“灌夫,還有你呢?你整天說,不打仗,骨頭都難受,難道你現在骨頭不疼了?”
灌夫卻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遁詞:“陛下,只要魏其侯出征,臣就願當先鋒!”
武帝勃然大怒。分明你們是串通好的,要朕的好看。竇嬰啊,竇嬰,難道你真的貪生怕死了嗎?難道就在朕要重用你時,你卻要後退?如果田鼢不敢上陣,那倒是正常;可你竇嬰,明明知道朕要你出征,一是要打擊匈奴,二是要掃一掃田鼢的面子。可你竟然不與朕配合,還與灌夫等人勾結起來,不願出戰!想到這裡,武帝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好!朕不用你們,也能擊敗匈奴!聽旨!”
眾大臣齊齊跪下。
武帝大聲說道:“竇嬰身為戰將,畏懼匈奴,不敢出戰,先奪去其封地三千戶,免代丞相之職,回家思過!”
竇嬰跪在殿下,說:“臣竇嬰謝恩。”
武帝臉也不轉,叫道:“田鼢。”
田鼢急忙答應:“臣在。”
武帝看了他一眼。“田鼢,你身為文臣,敢領此事,出乎朕的意料,著實可嘉。朕先封你為武安侯,再領丞相之職,然後統領兵馬,大舉掃平匈奴!”
田鼢高興地趴在地上:“臣領旨,謝陛下之恩!”
“大行令王恢!”
王恢應聲出列:“臣在!”
“朕命你為車騎將軍,總領前方兵馬。再傳雁門太守李廣為先鋒,你二人領兵二十萬,即日起程,先赴雁門聽令!”
王恢高興地叫道:“臣領旨,謝主隆恩!”
武帝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很不踏實。便又叫道:“韓安國!”
韓安國低聲應答:“臣在。”
“朕命你為驃騎將軍,領兵十萬,聽從武安侯調遣。如有延誤,朕定不饒!”
“臣,臣領旨謝恩。”
“衛青、公孫敖!”
只有公孫敖一人出列,大聲應道:“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