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東問他幹什麼去,他說去看看劉慧睡了沒。說著,出去了。
素雲和小冰回到家裡夜已深了,小冰仍興奮,嘴裡哼著“大海航行靠舵手”,爬上凳子,撕下一張日曆:“媽,明天就是二十八號了,咱們的醃雞蛋可以吃了吧?”
“小饞貓,就知道吃,去洗洗腳,該上床睡覺了。”素雲拍一拍她的小臉。
小冰不去說,現在就想吃,素雲說明天早上就給她煮,多煮幾個,讓她吃夠,小冰才去洗了腳,躺下,又嚷睡不著,太熱。
素雲給她扇扇子,哼著歌,她才漸漸睡去。
素雲看一下床頭櫃上的表:十一點四十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五章 撕裂的大地(12)
距離大地震還有一小時。
文燕夜班,周海光來找她,說睡不著,想和她說話。文燕便知道還是為地震的事:“海光,你還堅信有大地震嗎?”文燕問。
“我堅信我的判斷是對的。”海光說。
“肯定不會錯?”文燕笑。
“我現在倒希望我是錯的。”海光苦笑。
“為什麼?”
“如果我是對的,可能已經太晚了,等不到明天了。”海光連苦笑也沒了。
文燕看一眼牆上的表:“現在已經是你說的明天了。”
海光也看錶:兩點四十分。
文燕翻過一頁檯曆: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號。
海光看臺歷:“二十八號是你的生日。”
“你還記得?”文燕笑了。
“當然記得,下午我等你,咱們一起去吃飯,給你慶祝生日。”
文燕笑著點頭。
“我該走了,今晚值班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睡著了。”海光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把辦公桌推向牆角。
“你要幹嘛?”文燕納悶。
“這裡是房屋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地震了你不要往外跑,就鑽到桌子下邊,後背緊貼著牆。”海光說著,又把一個燒杯倒著放到桌子上:“燒杯一倒就是地震來了。”
文燕一下撲進他的懷裡:“海光我怕。”
海光緊摟著她。
車站廣場上很多人在地上睡了,天熱,沒人願意在候車室裡待著,除了要進站的人。
車站頂上的大鐘指著兩點三十分。
何剛和文秀坐在候車室裡,候車室裡的人也大多眯著眼休息。
“幾點了?”何剛問,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焦慮。
“兩點三十分,再等二十多分鐘咱們就可以進站了。”文秀看看錶說。
“黑子去哪了,怎麼還沒來?”何剛不住朝外望。
“你別急,黑子會來的。”文秀安慰他。
何大媽展開鋪蓋正要睡覺,顏靜一頭撞進來,進來就問何剛在哪裡。
“你和黑子瘋到哪去了?黑子呢?”何大媽生氣。
“黑子哥有事。”顏靜有些語無倫次。
“有啥事他哥結婚也不能不來呀。”何大媽說。
顏靜還緊著問何剛去哪了。
何大媽沒好氣地告訴她去火車站了:“還有十分鐘就要開車了。”何大媽看看錶說。
顏靜一聽撒腿就跑。
監獄裡的犯人都睡了。
黑子是重犯,睡覺也戴著銬子。他睡得滿頭大汗,喘,做噩夢。
突然,他“啊”的一聲大叫醒來,坐起來,喘。
犯人們也都醒了,紛紛坐起。
“看來是該死了,一連做了幾個噩夢。”黑子自己嘀咕,鬱悶。
“兄弟,穩著點神,活一天是一天,快槍斃的人都這樣,一閉眼就做噩夢,有的不到上刑場就嚇死了,我都送走三個了,你是第四個。”一個犯人拍拍他的肩說。
“槍頂到頭上,沒有不怕死的。”另一個犯人說了這麼一句,倒頭又睡。
“死我倒不怕,就是覺得冤。”黑子說。
“你殺了兩個還冤呢,我才叫冤呢,他們說我是*,可我是未遂呀。”一個犯人施以安慰。
“你還好意思說呢!”另一個犯人插嘴。
“兄弟還沒找物件呢吧?”*犯問。
“沒有,怎麼了?”黑子問。
“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就死,虧。”*犯也躺下了。
只有黑子一個人坐著,想心事。
候車室裡,文秀看錶。
何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