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肉吃,哥就去要,被人家打得鼻血直流。不過我還是吃到了肉。”
夢琴又笑,流著淚笑。
丁漢也笑,轉著淚笑。
“我的名字還是哥起的呢。”夢琴含著淚說。
“那你以前叫什麼?”丁漢問得專注。
“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一睡覺就夢到一個女人彈琴,我好害怕。哥說,小妹你別怕,她是你的媽媽,你要記住她,哥以後就叫你夢琴吧……”
夢琴說不下去了,趴在丁漢肩上,大哭。
丁漢輕輕拍著她,看月亮,一片雲彩掠過月亮,月亮躲了起來。
文燕來到何大媽家,說自己是向文燕,文秀的姐姐,何大媽高興得不知道怎麼接待。
文燕說:“大媽,文秀讓我來看看您。”
何大媽更高興,連問文秀可好些。
文燕說很好,還有兩天就出院了。
大媽就問想去醫院看一看文秀,不知可方便。
文燕說:“大媽,您身體不好,就別去了,等文秀出院,她會來看您的。”
何大媽說也好。
文燕便問何剛到哪裡去了。
何大媽說:“何剛出差了,聽說得一陣子才能回來。”
黑子和顏靜走進來,臉色都不好看。
黑子一出來就找哥,媽說哥出差了,沒當回事,顏靜心眼多,拉上黑子去廠裡找,張勤說他讓廠裡開除了。去哪了,不知道。
這麼說哥是失蹤了,像風一樣沒有影子了。
黑子和顏靜都很失落。
回家,正聽何大媽對文燕說話,便嚷:“媽,我哥他根本沒有出差,他是讓廠裡開除了。我剛去了廠裡。”
何大媽一聽,傻了,身子晃。
黑子把媽扶住:“媽,這一定是文秀她媽搗的鬼。”
第三章 世界就是你(13)
“肯定是。”顏靜附和。
這句話使大媽醒過神來:“你們別瞎說。”接著,對文燕說:“文燕,孩子們不懂事,你別往心裡去啊。”
文燕很尷尬。
黑子和顏靜也尷尬。
“大媽,何剛的事我再去問問。”文燕說著,起身。
“文燕,不用問了,何剛打架讓廠裡開除也是應該的。”何大媽很剛強。
文燕不知說什麼好,說了句您多保重,就走出來。
走出不遠,就聽一聲拖得極長的號哭:“我那苦命的兒啊……”
文秀抱著雙腿坐在床上,看天。
回憶如風箏,向天上飛。
大雨傾盆,農村的小路,泥濘不堪。
何剛吃力地拉著車,車上躺著文秀,身上蓋著棉被,棉被上是雨衣,雨衣難遮雨,渾身已澆透。
“何剛哥,雨太大了,別走了。”文秀由被裡探出頭來。
“你這麼多天高燒不退,怎麼不早點捎個話來,再耽誤下去是有生命危險的。”何剛不回頭,使勁拉。
文秀哭,拿被子蒙上頭。
這是在他們下鄉的時候。
艱難成為記憶,記憶卻甜蜜。
文秀笑了,看著天上笑。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是一片空曠的藍。
明月進來,見女兒在笑,高興,坐在床沿上說:“文秀,想什麼呢?來,跟媽說會兒話。”
文秀笑容收斂,無語,頭也低下。
“文秀,你怎麼了,倒是跟媽說句話呀。”明月心酸。
文秀不但無語,頭都扭到一邊。
明月的眼圈紅了:“文秀,媽求你別這個樣子,好不好?媽心裡也不好受……你說媽能害你嗎?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吧。”
文秀不答,眼淚往下落,沉重如珠。
醫生進來,提醒明月,文秀現在需要安靜,不宜激動。
明月往外走,忽然轉身:“文秀,你不要這樣,媽求你了,是不是媽把何剛找回來你就好了?”
文秀一震,扭回頭,看媽,掛著淚:“我不用你找他,我才不找他呢。他都不要我了,我找他幹什麼?你不用求我,我求求你,我應該求你才對啊,我求你不要再和我提何剛了,行嗎?我求求你不要再到醫院看我了,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嗎?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媽,心疼我的媽。”
明月哭了,捂著臉哭,哭著走出病房。
身後,文秀也在哭。
明月站在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