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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天氣不好,雲層厚,風大,因此並未降霜,但江風寒涼,呵出的氣形成陣陣白霧, 嫋嫋而散。
兩人向店門走去,柴哲低聲笑問:“笙妹,不反對我喝酒擋寒麼?”
“只准一壺。”她粲然笑答。
“好厲害,只准……”
“你……”她用肩推他羞笑著叫。
兩人談笑自若,沒留意一間半掩著門的農舍中,有人在門縫中狠狠地向他們窺視。
出城往彭澤的旅客尚未到來,路上只可看到人而不見旅客,任何一個外地人在村中出 現,皆難逃有心人的眼下。他們踏入店門,便看到了三個穿勁裝佩了劍的中年人,佔住靠亭 角的一副座頭,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香與魚肉的香味直衝鼻端。
兩個村夫打扮的店夥在廳中張羅,灶臺內的大師傅正忙著弄菜。一名店夥上前含笑招 呼,但眼中有懼容極為明顯,笑得極為勉強,欠身領兩人入座不自然地問:“客官要酒菜 麼?請吩咐,請吩咐。”
柴哲在食桌旁挪過一條長凳,坐下說:“店家,這麼早便有酒菜供應了?”
店夥計略一遲疑,臉上掛著一抹苦笑,一面清抹桌面,一面說:“有,有。在城東附近 十幾裡內的市集中,只有小店是自朝至幕供應酒菜的。”
“呵呵!看貫店的人都有點無精打采,整天做生意張羅顧客,確夠辛苦的,請給我來一 壺好酒,弄兩味下酒菜。”
店夥送上兩杯熱茶,欠身道:“小的先給客官來幾碟下酒菜,然後來兩味漁鮮佐膳,請 稍候。”說完,向用下走了。
柴哲向姑娘低聲道:“店夥們的神情不對,要小心了。”
“有何不對”姑娘也低聲問。
“荒村野店,哪有一大早入店叫酒萊的食客?你相信這兒的百十戶農村的貧農中,會有 一天到晚上小店叫酒菜為餐的人麼?”
“依你之見……”
“有人迫他們供應酒食,這間小店必定是某一方的人作為聯絡站或聚會所。咱們既要小 心酒菜有鬼,更要提防有人暗算,甚至會有被圍攻之慮。”
“不見得有這麼嚴重吧?我們與人無怨……”
“為了獲得五萬兩黃金,任何人皆可能做兇手,前來參與的人,誰不想獨吞?在未見到 黃金之前,儘可能鋤除異己,這就是這些人唯一的想法,不足為奇。”
說話間,三個勁裝中年人已酒足飯飽,談笑自若地會帳出店而去。
柴哲在三個中年人離座經過身旁時,本能地向三人注視打量,眼中逐漸湧起疑雲,劍眉 深領,似在沉思。
“哥,你想些什麼?”姑娘發覺有異,關心地低問。
“走在中間那人,我似乎感到有點面善。”他沉吟著說。
“你走了無數地方……”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大天星寨外寨的一位賓客,叫神眼印奇峰,我要找他問一問黑 鷹會的事。”他恍然地說,立即離座追出。
剛跨出大門,門外右側突然衝出一個冒失鬼,兇猛地,毫無顧忌地向店內搶,衝勢甚 猛。
三個中年人已經鑽入店左的一條小巷口內,身影一閃即逝,似乎在逃避什麼,腳下甚 快。
柴哲百忙中向側一閃,間不容髮地避過一撞,雙方擦肩而過。
撞來的冒失鬼是個大塊頭中年人,身高九尺以上,肩闊腰圓,像個金剛,倒拖著一條粗 加鴨卵的熟銅棍,粗眉暴眼,留著滿腮虯髯,暴眼中兇光四射。
虯鬚大漢沒將柴哲撞倒,居然發起橫來,一擺熟銅棍攔住去路,怪叫如雷道:“好小 子,走路沒帶眼睛麼?撞什麼魂?”
柴哲不加理會,懶得和這傢伙計較,追人要緊,伸手去撥擋在身前的熟銅棍,舉步奪 路。
虯髯大漢大為光火,用棍尾挑出大吼道:“小子找死,沒交代清楚你想走?”
柴哲身形下挫,出手抓扣挑來的棍尾。對付這種不講理的人,有理也講不清,唯一的手 段是出手教訓,動武方可解決困難。他出手奇快,抓住了。
虯髯大漢吃了一驚,雙手一帶,出右腳便踹。
柴哲豈能讓對方撒野?大喝一聲,突然脫手送棍。
虯髯大漢上當了,驟不及防,仰面便倒,不僅一踹落空,而且帶棍時用勁太猛,自然立 腳不牢,重心一失,不倒怎行?
柴哲急步跟上,正想一腳挑出,驀地寒芒一閃即至,三枚鋼鏢分上中下三路從門側射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