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痛得麻木了。
“誒……姑娘身上的血腥味太過濃重,怕是受傷不輕,可否需要在下幫忙?”在與那抹青灰色身影錯身而過時,冷晴忽然又聽見了那道清朗謙和的男性嗓音。
冷晴仍舊不予理會,仍舊埋首沿著逶迤而下的青石臺階朝下走,但是那抹青灰色身影卻十分堅持,因為在冷晴站住腳步歇氣的時候,冷晴又聽見了她身後來自那道清朗謙和的男性嗓音的輕喚:“姑娘真的不需要在下幫……”
在那道清朗謙和的男性嗓音將話說完整之前,正欲抬腳繼續朝下方的青石臺階走去的冷晴忽然覺得眼前一黑,隨即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瞬間將冷晴的意識侵蝕。
勉強站穩腳步,甩了甩頭,可是暈眩感只增不減,腦袋也越來越沉……
在意識徹底淪陷之前,冷晴選擇性地將身體朝她身後的那抹青灰色身影倒去,同時丟出了四個虛弱得低不可聞的字眼:“帶我下山……”話音未落,冷晴已失去意識。
而在冷晴倒在那抹青灰色身影身上時,一個低微的“忙”字才從那兩瓣薄唇中吐出,飄散在這寂靜的夜裡。
一手握著油紙傘,一手扶著忽然倒在他懷中的失去意識的冷晴,嗅著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那抹青灰色身影轉頭昂首看向冷晴剛剛走過的那十餘階青石臺階,卻看見,在清冷月色的映照下,那十餘階逶迤的青石臺階上的積水,透著淡淡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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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昇、豔陽高照、碧空如洗。萬里長空,白雲飄渺。一眼望去,漫天飄滿了如純白棉絮一般的雲朵,每一朵雲朵都飄得極高,且形狀各異,讓人浮想聯翩。
天成大陸南地。大梁國境內。北樺省。遼原城。驛站。
佈置簡潔典雅,光線明亮的客房內,梳著朝雲近香髻,穿一身粉色齊胸襦裙,兩側手臂上搭著一條天藍色披帛的成亦影端端正正地坐在客房內的那張圓形茶桌前,以雙手捧著一本藍皮書集看的專心致志。
安靜的客房內忽然響起“吱呀”一聲輕響,是緊閉的客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坐在客房內茶桌前的成亦影聞聲抬頭,看向那個推門而入的長身玉立的男子,成亦影當即放下手中書卷起身迎了上去,同時柔聲問道:“殿下,冷姑娘還沒醒嗎?”
這方,以白玉冠和白玉簪束髮,穿一身闊袖深藍色錦緞長袍的梁笙德朝迎到他面前來的成亦影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嘆道:“沒有。隨行御醫說冷姑娘受了兩處箭傷,右手臂上的箭傷到是無甚大礙,只是有些炎症,敷幾天藥也就穩定了。四肢腕上的勒傷也已無礙。”
一邊說著話,梁笙德一邊扶著成亦影又走回到客房中的那張圓形茶桌前,小心翼翼地扶著成亦影重新坐回到茶桌邊的圓凳上。
在成亦影身邊的圓凳上坐下,梁笙德很是頭疼地抬手揉了揉一側太陽穴,蹙眉道:“但是冷姑娘右後腰上的箭傷傷到了肝臟,當時不但沒有及時處理傷口,還讓傷口泡了水……御醫雖然全力救治了,但畢竟是傷了內臟,而且傷的不輕……唉……總之若冷姑娘今日還不能醒,怕是就再也……”
梁笙德的話雖未說完,但成亦影已經聽懂了。
梁笙德的話音落下後,客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響起成亦影的一聲低嘆,但聞成亦影如是嘆道:“罷了……盡人事知天命,殿下已經派人盡全力救治冷姑娘了,能不能醒來,就看冷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坐在成亦影身邊的梁笙德聞言,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溫聲附和道:“正是如此。當初冷姑娘救梓檀一次,如今梓檀冒著風險將冷姑娘帶回大梁,又請了御醫悉心救治冷姑娘,梓檀這也算是在努力報恩了,即便冷姑娘……梓檀也莫要心有歉疚,眼下梓檀最該當心注意的,是梓檀自己的身體才是。”
抿唇朝梁笙德微微一笑,成亦影柔聲答道:“殿下放心,梓檀明白的。”
朝成亦影頷首點頭,忽聽梁笙德又滿是無奈地苦笑道:“七弟也真是……我這做大哥的都不知道是該誇他心善,還是該責他膽大妄為。”
這方,抬手輕撫上樑笙德的肩頭,成亦影柔聲微笑道:“七弟自幼便是這副善心腸,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此次若不是七弟,冷姑娘只怕就真的要……”話至此,成亦影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話的確是說不出口的。
感受到成亦影的安撫之意,梁笙德亦抿唇朝成亦影微微一笑,溫聲道:“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到也沒有真的責怪七弟的意思。只是……十年之期剛滿,七弟才出山就遇上了冷姑娘,還順手救了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