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就在冷晴暗自猜測她眼下的情況時,安靜的廂房內忽然響起“吱呀”一聲輕響,是緊閉的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躺在廂房內的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循聲看過去,就見一名梳著垂掛髻,髻上簪著淺綠色的珠花,穿一身淺橘色的長袖小衣,小衣的下襬扎進了一條水紅色的裹胸長裙裡,一條長長的淺橘色絲帶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個蝴蝶結的小宮女正垂著頭推門而入。
那名小宮女一隻手中還端著一隻圓形木質托盤,從冷晴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那隻托盤上放著一碗黏糊糊的藥膏和一碗濃稠泛黑的藥汁,以及幾卷白色的紗布。
這方,看著那名小宮女的裝束,冷晴覺得很眼熟,真的非常眼熟。
只是隨意一想,冷晴就恍然想起——這不是大梁國宮女的裝束嗎?!!
眼看著那名小宮女將她手中的那隻圓形木質托盤放在廂房中的茶桌上,冷晴暗暗想著:看這小宮女的打扮,她這是被梁笙德和成亦影救了?可是不對啊……她很清楚地記得她昏迷過去之前,她遇見的是一個穿一身青灰色衣衫的陌生男子啊!
雖然冷晴當時已經看不清細微的東西了,也並不記得那個男子的相貌,但是從那個男子當時稱呼她為“姑娘”的語氣上判斷,冷晴可以斷定那個男子肯定是不認識她的……
正因此,冷晴感到很茫然——怎麼感覺事情發展走向有點詭異呢……
而另一方,在冷晴暗自猜想的時候,那名小宮女已經端起那隻圓形木質托盤上的那碗濃稠泛黑的藥汁,轉身走向了躺在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
然而,在走到那張雕花木床邊,看見躺在床上的冷晴正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星目望著她的時候,那名小宮女忽然驚呼一聲,連話也沒有與冷晴說,直接轉身將她手中才端起來的藥碗放回到了那隻擱在茶桌上的圓形木質托盤上,然後“噠噠噠”地跑了出去。
這方,躺在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看著大開的廂房門眨了眨眼,滿頭都是搖曳的問號。
最終,冷晴緩緩閉上張著的口,將她那已經湧到喉間的疑問悉數嚥了回去。
不過冷晴並沒有疑問多久,因為沒過多大會兒功夫,大開的廂房門外便緩步走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一名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
只見那名男子以青灰色髮帶將三千青絲高束於腦後,穿一身單薄的青灰色長衫,腳踩一雙青灰色長靴,十分簡單樸素的裝扮。
將視線落在那名男子的面上,卻見那名男子膚色略白,一雙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星目眼角微微上挑,看起來就像在笑一般,鼻樑挺拔,兩瓣薄唇唇角朝兩邊勾起,微微含笑……
說實話,那名男子的五官算不得多麼俊美,至少在冷晴看來,那名男子的相貌連炎子明的二分之一都比不上,但是,那名男子的五官有著一種讓人只瞧上一眼便覺如沐春風,深入人心的感覺。
躺在廂房中的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個緩步踏進廂房中,不疾不徐地朝著她這方走來的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冷晴忽然想起了一首詩:
青樓斜影疏,良人如初顧。纖手如玉脂,淡妝勝羅敷。引君入香堂,言詞論今古。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約,共譜月下曲。豈料鴛鴦棒,分飛相思苦。縱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
然,此詩才一湧上冷晴的腦海,就被冷晴狠狠地搖頭甩了出去。
冷晴的內心很無奈,不明白她都如此境地了,怎麼還有那個閒心去想這些莫名其妙,不!簡直是詭異的東西??
而在冷晴暗自懊惱她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時,一道清朗謙和的男性嗓音忽然在冷晴頭頂上方輕緩響起,是一聲帶著疑問語氣的十分簡單的稱呼:“姑娘??”
這方,躺在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聞聲,凝眸看過去,卻見那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在她的床前站定了。
微微眯眼看著站在她床前的那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冷晴兀自沉思起來:青灰色的衣裳,纖長但又不算消瘦的體型,清朗謙和的男性嗓音……沒錯!眼前這人就是在她昏迷之前遇到的那個男人!!
冷晴有個壞習慣——不分場合地神遊天外。
因為冷晴這會兒又兀自沉浸入了她自己的思想世界,於是乎,在外人看來,躺在那張雕花木床上的冷晴就這麼目不轉睛地與站在她的床前的梁笙瀟展開了“對視”。但其實冷晴只是在兀自想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