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回首的往事,就算是邪肆如斯的慕子儒亦不例外。
除了兒時喪母的那件事,慕子儒最不願去回憶的,便是三年前的那件事……
三年前……那個叫樊月的姑娘……那個笑起來美如盛世煙花的姑娘……那個直到死都在說著她不恨他的姑娘……她留給他的……又何嘗不是磨滅不去的傷痛……
如今想起,慕子儒只記得……那一年,他大她五歲,而今年,他已經大她八歲了……
真要說起來,他和阿陌……其實誰也不比誰好過……
阿陌失去了他的成筱,而他……親手救下了樊月卻又親手葬送了樊月……
只是……他至少還有一個可以復仇的目標在鼓勵著、驅趕著他去努力前行,而阿陌……如今卻是連一個報復的物件都找不到了……
思及此,坐在床沿上的慕子儒低低地垂下了眉眼,一雙略薄的唇瓣微微闔動,聲音低沉緩慢地說道:“阿陌……伊人已逝,你……放下吧……”不要一直沉浸在已成事實的過去中,不要一直沉浸在失去的傷痛中……放下吧……阿陌……
這廂,靠坐在床頭的,用手臂覆蓋住了他自己的雙眼的朱梓陌張了張唇,聲音低低地重複道:“放下……”
如此低低地念了一聲後,朱梓陌終於放下了他覆蓋在他自己雙眼上的那隻手臂。
隨即,就見朱梓陌轉眼看向坐在他的床沿上的慕子儒,如是笑得一臉自嘲地道:“這兩個字說的輕巧容易,可是真要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朱梓陌能聽出慕子儒的未盡之言,慕子儒自然也能聽出朱梓陌的未盡之言……作為一起長大的發小就是有這麼一個近乎心有靈犀的好處……
遂,在朱梓陌話音停住後,就聽得坐在床沿上的慕子儒如是低聲勸導道:“阿陌,你我都明白,二夫人雖然不爭不搶、淡泊名利,可是二夫人並不是一個會拿她唯一的兒子的終身幸福去開玩笑的母親。我想……”
話至此,慕子儒停頓了數秒後,才繼續說道:“二夫人當初之所以讓你娶那丫頭……想必,也是想借她之手……將你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段過去覆蓋掉罷……”
這廂,靠坐在床頭的朱梓陌聞此言,勾唇笑得蒼白且慘淡,連聲音都透著一股悽清:“我孃的良苦用心,我又何嘗不明白……可是……”
抬眼,目光定定地看著坐在他床沿上的慕子儒,朱梓陌抿了抿唇,面色明顯地猶豫了一瞬後才如此一句一頓地說道:“阿……你口口聲聲勸我放下……那你……又放得下那個姑娘嗎……那個……死在巫族的姑娘……”
聞朱梓陌此言,慕子儒當即就震驚了,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你……都知道?!!!”
“……也不算都知道。”靠坐在床頭的朱梓陌略沉默了兩秒後,才吐出了這句話。
如此道罷,朱梓陌話音略頓了頓後,方又如是低聲解釋道:“只是曾聽師父他老人家提起過隻言片語……那時候……你出事的時候,師父他老人家恰好來縐平找過我,和我談了些事情,順便就提起了你的近況。我……也就大概知道了一些。”
聽完朱梓陌這番話後,坐在床沿上的慕子儒沉默了許久後,才咧嘴笑得一派沒心沒肺地說道:“呵……我原本……還想一直瞞下去的啊……結果你其實早就知道了……”
眼見著慕子儒直到此時竟還笑得如此的沒心沒肺,靠坐在床頭的朱梓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若朱梓陌沒有經歷過成筱的事情,也許朱梓陌真的會以為,慕子儒此時的笑容是因為慕子儒根本就不在意那個死在巫族的姑娘……可……偏偏朱梓陌就經歷過成筱的事情……
而正因為朱梓陌經歷過成筱的事情,所以朱梓陌很清楚,慕子儒此刻面上笑得越是不在意、越是沒心沒肺,慕子儒心裡的血,就淌得越多……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慕子儒咧嘴傻笑了須臾,靠坐在床頭的朱梓陌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一嘆,道:“阿……你讓我放下……那你自己呢?你又能放下嗎?”
口中雖說著問句,但朱梓陌明顯沒想讓慕子儒回答他……
因為朱梓陌這兩個問題吐出口後,不等臉上傻笑未收的慕子儒張口答話,靠坐在床頭的朱梓陌就又自顧自地往下說道:“阿……你若能放下,那這些年巫族的人,也不會死傷慘重了罷……為什麼你能煉製出赤魅毒的解藥?僅僅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給你提供了可以煉製赤魅毒解藥的藥材嗎?
不是的……師父他老人家之所以指定你來煉製赤魅毒的解藥,不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