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風的裝扮,似乎始終一層不變一般:墨髮高束,束髮的頭飾只是一支十分簡單的銀簪,外著一件白色緞面長袍,長袍的衣襟、袖口、衣襬處均繡著湖綠色荷葉紋,肩頭還披著一件長長的,都快拖到地上去了的,衣緣上細細密密地鑲著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的白色披風,腳踩一雙白色皂靴。
自從林家發生那一系列的變故後,這段日子,林嵐風便一直夜不能安寢。
只要一入眠,林嵐風就會夢見漫天漫地的紅色,紅得像血一樣,還會夢見林翱和林佳盛的死狀,更甚至……會夢見林蕭陽被殺掉的場景……
噩夢太多又太深,往往不到夜半,林嵐風就會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索性,每當從噩夢中驚醒後,林嵐風就不睡了,穿戴好衣衫,出了屋子,獨坐在這院中,吹吹夜風,這樣可以讓頭腦更清醒點,有些事情,也就能想得更透徹了。
而今夜,林嵐風又一次從那個迴圈的噩夢中驚醒了。
再也無法安然入睡的林嵐風,便一如既往地穿戴好衣衫,出了屋子,獨坐在這清冷幽靜的院子中,望著漫天如墨的夜色,望著那一輪似圓盤的皎月,靜靜地出神。
空中忽然有風拂過,帶動著周遭的樹木枝葉“沙沙”作響,還帶來了一絲沁骨的涼意。
被涼風吹過,即便在望著天邊皎月出聲,但向來體弱畏寒的林嵐風仍不禁抬手,下意識地攏了攏他肩頭披著的那件衣緣上細細密密地鑲著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的白色披風。
“你是林家人?”正當獨坐在這方清冷幽靜的小院中的白玉石桌邊的林嵐風面上靜靜地望著天邊皎月出神,雙手卻在下意識地抬手攏肩頭披風的時候,一道富有磁性且帶著幾分慵懶意味的男性嗓音,就這麼突兀地傳進了林嵐風的耳中。
被這道突然響起的聲音喚回了神,林嵐風循聲看過去,藉著漫天皎潔月光,只見在他這方小院那道狹窄的院牆上,直挺挺且穩穩當當地站著一個滿頭青絲在腦後以一條天青色髮帶紮成一束高馬尾,身穿一件單薄的天青色長衫,腳踩一雙天青色長靴的俊美男子。
不,那名男子的容貌豈止是俊美,簡直是禍國殃民:白皙的肌膚,略顯陰柔的臉型,密而彎長的墨眉,狹長的丹鳳眼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高挺的鼻樑,略薄的雙唇輕輕抿著……
看著那個直挺挺且穩穩當當地站在那道狹窄的院牆上的俊美男子,林嵐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敢獨身潛進五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林家本莊,看來這個人的身手,至少在輕功方面很高,至少這個人有把握即便被人發現,也能安然撤走。
估計完了來人的身手後,林嵐風就開始想來人的目的:這個人一出現就問他是不是林家人,莫非這個人是來找林家人的麻煩的?但看這個人的面色,並不像是來找麻煩的。既然不是來找麻煩的,難道真的只是來找人的?那他找的這個“林家人”會是誰呢?難道是……
然而,不待林嵐風想個清楚明白,那方,站在那道狹窄的院牆上的俊美男子就又一次張口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林家人?”
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也不知道來者的目的,但是,看那名男子的面色,並沒有什麼敵意或殺氣的樣子,林嵐風那顆懸起的心便放下了大半了。
而介於對方兩次都詢問了他同一個問題,出於禮貌,林嵐風施施然站起身,朝那個站在那道狹窄的院牆上的男子微微頷首,聲音輕緩地回道:“是的,在下林嵐風,家中行二。”
從那道狹窄的院牆上跳下來,炎子明踏著灑了滿地的清冷月色,一邊不疾不徐地朝林嵐風走去,一邊狀似無意地問著:“林嵐風?你和林蕭陽什麼關係?”
到也不怪炎子明有此一問,實在是今夜炎子明落在這座小院的院牆上,第一眼看見獨坐在院中白玉石桌邊的林嵐風的時候,炎子明險些將林嵐風錯認成了林蕭陽!
若不是林嵐風身上那股病殃殃的氣息太重,沒有半絲林蕭陽身上的陽剛之氣,且還穿著一身林蕭陽最不喜歡的白衣,炎子明只怕都要誤以為林嵐風就是林蕭陽了!
竟能讓炎子明險些認錯人,這到是讓炎子明十分好奇——他眼前這個披著一件衣緣上細細密密地鑲著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的白色披風的男人,與他的三師弟林蕭陽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就在炎子明滿心好奇的時候,站在白玉石桌邊的林嵐風朝走到他面前的炎子明拱手抱拳地微微一揖,聲音輕緩地答道:“林蕭陽是在下的三弟,在下是他的二哥。”
炎子明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