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身上直挺挺地插著五支利箭……
雖然這五支利箭全部避開了林蕭陽身上的要害,並不致命,可是遠遠看去,卻仍舊令人覺得心驚膽戰,只是看著,都禁不住覺得自己渾身的皮肉一陣抽搐的疼。
的確,帶著重達幾十斤力道的利箭劃破空氣,生生刺穿皮肉,深深地扎進骨肉裡,這種感覺,絲毫不亞於之前林蕭陽拿龍嘯劍劃他自己那一劍的疼痛,鑽心的痛,痛的林蕭陽幾乎都站不穩了……
可想而知,身中數支利箭,就算都避開了要害,不足以致命,可每一支利箭均深深地扎進骨肉裡,即便林蕭陽身上的傷勢不致命,只怕也輕不到哪裡去吧!
可即便如此,即便身中五箭,即便每一處箭傷都在揪心揪肺地痛著,林蕭陽的身體,卻依然站得筆直筆直的,絲毫沒有半分受傷後的虛弱,更沒有要倒下的模樣。
林蕭陽不僅沒有倒下,還趁著漫天箭雨停歇的功夫,兀自低頭,將他身上的幾處箭傷環顧了一遍,然後默默地在心中估算了下他受傷的輕重程度:還好,雖然每一處箭傷都深入骨肉,但因為每一處箭傷都避開了要害,而且箭上無毒,他只要及時止血,這等程度的傷,完全要不了他的命!但是……
抬頭,遙遙看向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林蕭陽勾唇,冷冷地一笑:但是林宇會給他時間止血嗎?不會!林宇只會想盡快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必須加快進攻的步伐了!!
如此想著,林蕭陽也不管他身上的那五處箭傷了,連長長的箭桿也沒說斬斷一下,就那樣帶著紮在身上的五支利箭,果斷地抬腳,朝著林宇的方向踏出了腳步。
那方,站在那處屋簷下,被上百名林家下人嚴密保護著的林宇見狀,當即揚聲說道:“三弟,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應該明白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即便你的武藝再如何高強,又如何能敵得過這成百上千的箭雨,還有這數百名護院呢?
三弟,大哥勸你一句,你還是停下,將你手中的龍嘯劍放下,乖乖地讓大哥將你擒住送官吧!三弟,你雖然做出了此等殺母弒父的惡事,但你畢竟是我林家的嫡子,大哥會求官老爺給你一個痛快,定不讓你遭受那些侮辱與折磨的。”
因為林蕭陽在中箭後,始終都站得筆直如松,身上穿的又是一件藏藍色的長衫,因此,無論是之前林蕭陽自己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劃的那一劍,還是如今他身中的這幾箭,單從外表上看去,幾乎完全無法讓人看出林蕭陽身上的傷勢究竟有多重。
無從知道林蕭陽身上的傷勢輕重,這便讓林宇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幾分顧忌,即便親眼看見林蕭陽身上深深地插著五支利箭,林宇也不敢輕易上前去靠近林蕭陽。
而此刻,林蕭陽竟然管都不管他身上中的那五支利箭,只管抬腳朝他這邊走了過來,且雙眼赤紅,面上全是一副欲先殺他而後快的表情,這便更加讓林宇心中多了幾分顧忌,摸不清林蕭陽的深淺了。
於是,林宇在瞬間做出了決定——隔著重重人群,如此朝林蕭陽喊了一通,妄圖用言語勸阻林蕭陽,讓林蕭陽自己主動“棄暗投明”。
但是,林宇這一番看似深明大義的勸阻會對林蕭陽起作用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不過,在林宇這番話喊完的時候,林蕭陽的確站住了腳步,但是林蕭陽不是被林宇勸阻住了,而是因為,林蕭陽在殺掉林宇前,還有最後一番話,要與林宇說。
站在靈堂前的那塊空地上,抬起右手,劍指林宇,林蕭陽面無表情地如此一字一句地說道:“林宇,你覺得現在還與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有用嗎?在你將母親推向我的那一瞬間,你我之間那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誼,就已經斷乾淨了。
林宇,從母親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大哥了,你的每一句‘大哥’、‘三弟’都讓我無比噁心。別說父親和母親還有盛兒不是我殺的,就算我林蕭陽當真做了那等泯滅人性的事情,你當我就會聽你的話,乖乖放下龍嘯劍嗎?
林宇,你那副光鮮亮麗的皮囊下藏著的心是什麼顏色的,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我林蕭陽放下龍嘯劍的那一刻,就是我林蕭陽的死期!所以,林宇,你別再浪費唇舌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見林蕭陽對他的勸阻完全無動於衷,林宇當即一改那副深明大義的嘴臉,朝林蕭陽冷笑道:“三弟,你當真是死性不改!”
面對林宇這句冷笑,林蕭陽只是緩緩勾唇,露出了一抹與之相反的,和煦如風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