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冰國的許多地方還在飄雪,氣候嚴寒得令人畏懼,可位於南方的大梁國的氣候卻已經相當溫暖了,暖陽高懸的晴日裡,空氣中滿滿的都是春天的溫暖,稍微穿厚一些都會覺得熱。
大梁京都縐平。西區西街的朱府。
院中由假山怪石排布的迷陣佔據了大半個院子,另一小半則是院中兩層樓閣的所在,樓閣一側還建著一間四角涼亭,名曰“望月亭”。
這座看似簡單內裡卻十分複雜的院子,就是獨屬於朱梓陌的——韓院。
雖是白日,可韓院中靜悄悄的,沒有風聲,沒有蟲鳴鳥叫,似乎連人都沒有。然而,下一刻,韓院書房的門卻被人忽地從裡面開啟,梳著垂掛髻,兩邊髻上各簪了一朵深綠色珠花,穿一身湖綠色裋褐丫鬟服飾的陸雪月從門後走了出來。
細一看,陸雪月手上端著一個圓木托盤,托盤上放著一隻青花瓷碗,碗中有一隻青花瓷勺,青藍色的碗底尚殘留著少許褐色的液體。
走出門後,陸雪月又反身去關門,因一手端著托盤,便只能用空著的那隻手將門關上。陸雪月的動作極為輕緩,門關上的時候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關上房門後。陸雪月雙手端著托盤又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陣,聽著門後隱隱傳來的壓抑的咳嗽聲,陸雪月默然嘆息一聲。之後,便躡手躡腳地轉身走下了樓閣前的那十幾階青石臺階,步入了那由假山怪石排布的迷陣中。
自從老爺朱輝、大夫人陳柔、大少爺朱梓堯、二夫人劉如雲相繼離世後,偌大的朱府就只剩下了朱梓陌這一個正牌主子。無論往日裡朱梓陌是何等身份,旁人又是如何看待他的,總之如今全朱府上下,以及朱府所轄的那些產業的負責人。都以朱梓陌馬首是瞻。
原本伺候朱輝、陳柔、朱梓堯的那些婢女奴僕,在喪禮過後不久就都被朱梓陌歸還了賣身契,又給了一筆豐厚的銀錢遣散出了朱府。只有陸雪月,她是唯一被倖免的人。
至於劉如雲身邊唯一侍候的婢女紫雨,也在劉如雲下葬後不久就向當時已經成為朱府少夫人的冷晴自請出府去水雲庵出家為尼,為朱輝、陳柔、劉如雲和朱梓堯祈福去了。
沒過幾日。林副管事林知吾也被朱梓陌派去了江南。隨侍在朱梓陌的師弟林蕭陽左右,而林副管事的弟弟林知升則不知去向。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相熟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雖然後續劉管事又招了許多下人進府,卻都是些生面孔,不僅對府內事物不熟悉,手腳也不如以前的那些老人熟練。
如今。在這朱府裡,除了老太爺朱靖留下的統領朱府內事物的年邁的劉管事。竟只有陸雪月一人是資歷最長的下人了。
朱府實在太大了,只靠劉管事一個人根本就管理不過來,所以,在林知吾離府的次日,朱梓陌就讓陸雪月暫代了離府外出的林知吾的職位,暫時當了這朱府的副管事。
不是朱梓陌真有多看重陸雪月,只是因為朱梓陌實在是沒有別的更好的人選了。老一批的朱府下人幾乎被遣散得差不多了,留些的那些雖然知根知底,卻都是些沒有擔當的。新進府的下人就更不用說了,朱梓陌連考慮下的想法都沒有。
原本,將朱府副管事這個職位交給陸雪月暫代,朱梓陌還有些不放心的。因為陸雪月平日裡膽子太小,性子也太懦弱,還動不動就會哭!可不曾想,不過幾日的功夫,連劉管事都在朱梓陌面前誇讚了陸雪月數次。
朱梓陌也曾暗中觀察過陸雪月,發現的確如劉管事說的那般,便也就漸漸放心了。如今,對於陸雪月的能力,朱梓陌是真的徹底放心了,許多事也就更大膽地交給陸雪月去辦。
儘管沒有給陸雪月加月銀,陸雪月卻沒有絲毫抱怨,依舊盡職盡責,將副管事的分內之事做的井井有條,沒有絲毫錯漏。
話又說回來,自從劉如雲去世後,朱梓陌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白日裡朱梓陌要操心朱府所轄鋪子的生意,有時還要遊走各個鋪面處理許多問題,夜間又常常無法安眠……
如此憂思勞累,朱梓陌的身體便一直無法好轉,偏巧近幾日朱梓陌又感染了風寒,陸雪月心中擔憂,生怕連這唯一的主子都倒下了,那朱府可就真要亂成一鍋粥了,是以,陸雪月未經朱梓陌本人允許就擅自差人去請了縐大夫進府來為朱梓陌診脈。
朱梓陌到也算是個和氣的主子了,那日朱梓陌猛然見到陸雪月帶著縐大夫進到韓院中來的時候,朱梓陌連一句責問陸雪月的話都沒有,只神色溫和地請了縐大夫進廂房,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到縐大夫對面,自覺地擼起袖子伸出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