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陳家老爺,他本就不喜他那個卑妾所出的小女兒,如今死了替他換了金銀回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遂沒有報官,還滿心歡喜地接受了朱輝奉上的金銀珠寶。
再後來,陳家老爺就將玉蝶兒以陳柔的身份嫁進了朱家,而他則每年都會收到由朱輝送給他的白銀一百兩,直到五年前陳家老爺暴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怕當年朱輝和陳柔他們如此精心地安排,以為過去了二十幾年早已無人知道當初他們所做的一切,但最後還是被朱梓陌輕而易舉地知道了全部。
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從沒有不透風的強,又有多少事情是能真正隱瞞永遠的呢?
看著陳柔的臉色一點一點由慘白轉變成死灰,朱梓陌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孃親,您過去二十多年裡所受的委屈和苦楚,今天陌兒要替您在他們身上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
抬手撫了下寬大的衣袖,朱梓陌把玩著匕首站起身,一邊走向躺在地上的朱梓堯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好了,說了這麼多,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的,你們也該明白了,到了地府,你們也不算冤死,好歹也是個明白鬼不是?”
自出生至今,在朱府上這二十四年的日子,朱梓陌可以說是咬著牙根熬過來的。
若不是惦念著他還有一個孃親需要他照顧,朱梓陌自己都懷疑他有沒有這個毅力能熬過這二十四年的日子。
二十四年,朱府上來來去去那麼多下人,那些下人是怎麼看他的,朱梓陌一清二楚,朱梓陌更清楚,他遭受的那些白眼、鄙夷,都是拜朱輝所賜!
朱梓陌本就生性淡泊,不喜爭奪,若只是他一人日子過得清苦些也就罷了,只是他卻不能不替他的孃親不值!不替他的孃親抱屈!
自朱梓陌有記憶起,他就從未見過朱輝去暖香閣看望他的孃親。
隨著朱梓陌逐漸長大,漸漸明白事理後,朱梓陌方知道他的孃親在他出生後便被遺棄在了暖香閣,而這一遺棄,就是二十四年!
暖香閣啊,那是歷來朱府內院最深處未出閣的朱氏女子才會居住的院子啊,朱輝嫌惡他孃親已經到了連中院的院子都捨不得給一座的地步!
走到朱梓堯身邊緩緩蹲下,朱梓陌用他手中匕首一邊的刃輕輕劃過朱梓堯那肥胖的臉頰,因匕首太過鋒利,只這輕輕一劃便在朱梓堯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感受著臉頰上火燒火燎的痛,朱梓堯卻始終不敢動亦不敢吭一聲。
朱梓堯不蠢,知道這種時候他越是躲避越是出聲,他死得也就越快。
“堯兒!”
“不要啊!”朱輝和陳柔一齊喊出聲,卻終是喊喊而已,並未真敢上前阻止朱梓陌,他們心中都清楚,他們阻止不了。
朱梓陌聞言卻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諷地對緊咬著下唇忍耐的朱梓堯道:“大哥啊大哥,你看看,平時他們有多寵溺你,就算你當初當街非禮了張家小女給朱家招來麻煩他們都沒責怪過你,還有當年你在青樓一夜揮霍千金的事,他們都沒有多言過一句。可真到了這生死關頭,他們誰又會管你的生死?他們對你再好,終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百年後有個人供養而已,而你呢?一直都沒想過這一點吧!”
人都是自私的,誰會真的願意為別人付出生命呢?於朱梓陌,他早已看透了這世態的炎涼。
當然了,朱梓陌從來就是個厚此薄彼的人,他自動將他的孃親劉如雲劃出了此列。
“你……你不必挑撥離間!”朱梓堯終於恨恨地瞪著朱梓陌吐出了這句話。
朱梓陌冷笑:“挑撥離間嗎?哦!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大哥你了。”
朱梓陌一副恍然的模樣,笑容卻越發地寒冷:“朱梓堯,你說我娘是賤婢,好!我認了,只因我孃的確是奴婢出身。可你呢?你真的知道你的親生孃親是誰嗎?”
聞言,朱梓堯瞬間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便將視線越過朱梓陌看向了朱梓陌身後主位上的——陳柔。
看著朱梓堯的舉動,朱梓陌輕輕搖頭:“嘖嘖嘖!說我娘是賤婢,可你連自己的親孃是誰都不知道,你說你可不可悲!”
不等朱梓堯問她,陳柔張口便喊:“堯兒!不要聽他胡說!我是你的親孃啊!你是我的親生孩兒!”
陳柔急了,她不知道朱梓陌究竟知道多少,但她知道絕不能讓朱梓陌再繼續說下去,否則,就算她今天平安無事,日後朱輝也不會放過她!
朱梓陌卻是回頭朝著陳柔冷笑:“親生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