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平拉了一把,他剛抬起頭,就被一支從射孔飛進來的弩箭射穿了肩膀,距離太近,餘楚傑身上地鎧甲無法抵消箭矢的勁道,他不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旋即又感到一陣後怕,要不是黃立平拉他一把、告訴他走的話,這弩箭毫無疑問會射穿他的頭。而胡文新還站在戰鼓旁,雙眼血紅敲動著戰鼓,他的位置是射孔的死角,弩箭無法傷到他。
一發石彈落在了城樓的後面,卻正好砸中了站在子牆上計程車兵,當時就被砸倒了一片,而其餘的石彈都砸到了城樓上,城樓在轟響中坍塌了一半,大塊的、小塊的石頭紛紛揚揚砸了下來,幸好城樓下沒有福州兵,沒有任何傷亡。
胡文新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裡,創造了一個奇蹟,他居然沒有受傷,兀自不管不顧在敲動著戰鼓,其實南星城城頭上和福州軍對射的弓箭手已經所剩無幾了,聰明些的早都重新趴在城垛下,再不敢冒頭了,胡文新現在已經不是在為指揮士兵們而敲響戰鼓,從詩人的角度來說,他在為自己而敲,為自己的尊嚴而敲。
城樓已經半坍塌了,胡文新的身影露在了外邊,又一排箭矢飛來,最先射到胡文新的一支弩箭象毒蛇一般,正射入胡文新的脖頸,隨後把胡文新的脖頸牢牢的釘在了牆上,接著其餘的箭矢把胡文新射成了一隻刺蝟,胡文新到死也沒有放開鼓錘,依然保持著怒目圓睜的樣子。
在石彈擊中城樓之前,黃立平和餘楚傑已經滾出了城樓,這裡一定要用滾的,想跑出去肯定會成為箭靶。黃立平到沒什麼,餘楚傑不由發出了慘叫聲,弩箭還穿在他的肩膀上,這一滾動不亞於受了一次重刑。
“餘統領,我們……投降吧。”黃立平苦笑著說道,趴在地上的他正好頭衝著城樓,清清楚楚看見了胡文新被射死的過程,他再沒有抵抗之心了,現在的宜州軍根本就是被人壓著打,覆沒是早晚的事。
“聽……黃統領的。”餘楚傑咬牙說道,他咬牙倒不是感覺自己受到多少委屈,而是肩膀上的傷處實在疼得厲害。
站在子牆上的宜州軍亂了起來,秦衝帶領的騎兵隊已經緩步衝了上來,之所以沒有太靠近,是不想被己方射過城牆的流矢所誤傷,但他們的出現無疑給了宜州軍最後一擊。整個宜州軍不受將官控制地亂成了一團。前面擋不住,後面又被人抄了後路,再勇猛地人也會心慌的。
“投降!降旗……、”趴在地上的黃立平大喊了一聲,他的眼眶溼潤起來,投降對每一個軍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屈辱,但是在屈辱和死亡之間,他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黃立平的命令真是深得人心,本已惶恐不安計程車兵們突然振奮起來。距離旗杆近地士兵連忙爬過去,用長劍亡命般劈砍著旗杆,南星城頭,一面又一面旗杆倒在了地上,站在子牆上計程車兵當時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紛紛跪倒在地上,扔掉了武器。
站在本陣中觀戰的任帥長長吐了口氣。緩緩說道:“上城!”
鼓點發生了變化,早已準備好計程車兵們一擁而上,沿著雲梯向上爬去,南星城西城的城門已經被毀壞了。千斤閘可不是一時半刻能拉起來的,從雲梯上爬上去才是正道。
“星朗,你看我的毒龍旅怎麼樣?”正在後陣中觀戰地錢不離微笑著說道,他的語氣中不無炫耀的意思。杜兵的騎兵隊和任帥地第一團。
凝聚了錢不離的心血,他當然希望能得到別人的肯定。
“厲害!太厲害了!”鄭星朗由衷的說道:“大人,不過……
毒龍旅地戰術雖然犀利,但很難持久,而且……”說到這裡,鄭星朗不由得苦笑一聲,這種戰術損耗太大了吧?鄭星朗的作戰經驗可謂豐富之極,不管是他遇到的敵人。還是他手下的軍隊,在不可能殺傷敵人的時候,是不會發空箭的,那都是錢啊!但是錢不離的箭營卻在敵軍都躲在城垛之下的時候,依然持續不停地連射,就好似敵軍馬上會站起來一樣,這種戰術鄭星朗頭一次見到。看了這場戰鬥,鄭星朗隱隱感悟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畢竟錢不離得自另一個世界的見解遠遠超出了鄭星朗的理解範疇。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錢不離呵呵一笑:“你是說,箭矢的損耗太大了吧?”
“不錯。”鄭星朗點了點頭,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錢不離箭營的弓箭手每人都攜帶四隻箭囊,而輜重中攜帶的箭矢都快比上夾脊關軍庫常備箭矢的數量了。
“呵呵,等打完仗你就知道了,這幫小子因為搶箭互相之間沒少打架。”錢不離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大人,這怎麼說?”鄭星朗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