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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魚應了一聲,脫了鞋坐到床上,靠著枕頭半躺著,這間臥室正是他在那個畫面裡看到的房間,一切都能對應起來。
他已經打定主意配合治療,但不配合催眠,如果失去意識,他是會自己行動,並可以使用夢符的,否則就不可能在碼頭上就發現藏在船艙裡的那些孩子,也不可能用臂劍把一個人的手砍斷。
催眠也是讓他進入一種半夢半醒狀態,可是夢的成份較大,醒的成份很少,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還是不接受催眠比較好。
要是他不想接受催眠,再高明的催眠師都拿他沒有辦法,這和薩巴赫說過的“精神”有關,如果他有對抗意識,衛醫生絕對不可能將他催眠。
病患的信任對醫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心理醫生,衛醫生先從最簡單的問題入手,姓名、慣用手、關於童年的記憶等等;從最久遠的記憶開始,讓周魚敘述、重新經歷著他的人生,偶爾會跳躍到一個關於近期的問題,希望給得到一些下意識的答案。
周魚很配合,無論什麼問題,都是有問必答,答得很詳細,除了月城、夢境的事外,沒有任何隱瞞。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衛醫生問起了綁架案。
周魚的一切症狀都是在綁架案之後開始的,素姐已經把綁架案的事告訴給了衛醫生,那個事件就被當成了重點,衛醫生問得很細,周魚當時的想法、行動等等。
周魚不得不說了點慌,關於他逃出來的過程,總不能說是瞬移移出來的,這對診斷沒什麼妨礙,醫生也不是警察,沒有察覺到那些不合理的細節。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衛醫生問到了近期發生的那些事,關於昏迷、失憶,著重問了在那些事情發生的前後,周魚有什麼樣的感覺和想法。
周魚只能用“像是在做夢”來回答。
“好了,我們開始吧。”衛醫生問完了,放下她寫了好幾頁的板夾,站起身來。
而就在這時,周魚猛的坐起來,睜大眼睛看向衛醫生。
衛醫生立即注意到了,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動作,仔細觀察著周魚。
周魚看到了那個畫面,他站在衛醫生身後,抬著手臂,把劍刃橫在衛醫生喉嚨前。
他在床上,看到的是另一個他,一個露出半張臉,同樣在看他,嘴角微微帶笑的周魚,銀色的臂甲十分醒目,臂劍閃耀著寒光。
是幻覺?
周魚立即想起了自己嚇自己的畫面,那個摘下面具的他也有同樣的眼神,笑得比現在歡快得多。
可那個“鬼”並不是幻覺,是攝相機拍到的、真實的他。
是幻覺!
自己還坐在床上,衛醫生能看到他,卻看不到橫在喉嚨前的臂劍,說明她背後那個周魚並不存在,這是他產生幻覺得最好證明。
“你看到什麼了?”衛醫生仍沒有動,平靜的問道,她看出來周魚的表情有了變化,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幻覺,新的症狀。”周魚十分爽快的說道,面前的人是心理醫生,真正能幫他解決問題,而不是隻能幫他分擔煩惱的人。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站在衛醫生身後的自己猛的一拉,割開了衛醫生的喉嚨。
鮮血從那個可怕的傷口中噴了出來,噴在了地上、牆上、床上和周魚的臉上,他感覺到了鮮血的熾熱,聞到了淡淡的鐵鏽味,這是鮮血的氣味。
“啊!”周魚大叫了一聲,這個情況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可以接受自己產生了幻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可他不能接受幻覺殺人這件事。
割開衛醫生喉嚨的他垂下了手臂,血從劍尖上滴下來,他仍看著他,仍是那副有些邪惡的模樣,然後消失不見。
衛醫生緩緩跪倒,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睜大眼睛看著周魚,身體擺動、抽搐著。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還好嗎?”張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同時出現了敲門聲。
周魚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血,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倒在地上的衛醫生突然說話了:“沒事的,他只是看到了幻覺,你們不要來打擾。”
說著話,她抬起手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
衣服被鮮血染紅了,脖子上的傷口依舊可怕,但她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重新坐架椅子上,拿起那板夾,又問:“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周魚覺得很冷,他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手上粘了不少鮮血,又閉上眼睛用力揉了揉,甩了甩腦袋,睜開眼睛,看到的仍是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