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如此效果,若是他那寶貝兒子石羽在此,定然會跳起來大叫,我早說過他倆是對“狗男男”!石老將軍呆愣了半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或許應該乘勝追擊,今日若是能將顧邊城也拉下馬,就算損失一個外孫女兒的名聲又如何?他剛要張口,一直盯著他的燕秀峰微微搖了下頭。被嚇到的皇帝已忍不住問道:“呃,二郎?你……”
顧邊城淡然自若地躬身道:“皇上明鑑,清者自清,何須解釋。”說完他清澈的目光在大殿裡環視一週,九成九的人就算沒有低頭或移開目光,臉上放肆的表情也都收了起來,一個個故作正經君子狀,竟無人不敢觸其鋒芒。看到顧邊城的威勢,燕秀峰表情不變,但眼中的笑意早就消失殆盡。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赫蘭巴雅微笑著想,燕秀峰表面上和顧邊城同出一門,兄弟相稱,實則對顧邊城極為顧忌。雖然顧邊城一向低調,從不參與朝廷爭鬥,但他還有一個隨時會懷孕的貴妃姐姐啊,無子的皇后和燕家人怎麼能不忌諱。還是草原上那句老話說的對,肉都是從裡往外爛的,天朝如此之大,光靠武力是行不通的,可惜父汗不肯聽從自己的勸告,被二王子蠱惑,最後落得了那樣的……赫蘭巴雅看著跪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水墨,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那條銀鏈。
顧邊城的坦然讓皇帝一愣,跟著他注意到了赫蘭巴雅若有所思的表情,立刻驚醒過來,忙連連點頭,“卿言之有理。”言畢又有些不滿地看了石老將軍一眼:“石愛卿,你也是朝中重臣,身份貴重,大殿之上無憑無據的做些市井口舌之爭,成何體統!”皇后細長的眉頭微蹙,卻沒有開口。
見皇帝這頂大帽子壓下來,石老將軍才明白,自己方才的“失言”讓顧邊城鑽了空子,他趕忙跪下:“臣失儀,臣有罪。”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皇帝在心中冷笑,正想乘勝追擊,壓壓燕家人的氣焰,燕秀峰忽然上前一步,朗聲說:“陛下所言甚是,想來石老將軍因為心疼孫女,方才口不擇言,原是一樁美好姻緣,卻是這般結果,唉。”燕秀峰甚是可惜地搖了搖頭。
顧邊城和謝之寒臉色一肅,赫蘭巴雅則在心中拍了拍手,燕秀峰這句話說得妙到極處,既替石老將軍開脫堵住了皇帝的嘴,又把視線再度移到了水墨身上,看來他也看穿了顧邊城的把戲,不肯讓他禍水東移。皇帝好像也被燕秀峰這番話噎住了,他惱怒地盯著燕秀峰,可燕秀峰恭謹的態度讓他無可挑剔。
隱於龍椅之後陰影裡的白震垂下目光,唇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今天這事兒看似突發,天知道某些人已經算計了多久,那個叫水墨的小子只不過是個倒黴鬼,被捲入了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朝堂之爭,後宮之爭。只不過鷸蚌相爭,誰會是最後得利的漁翁呢……
奸猾如石老將軍立刻明白了燕秀峰的用意,他重重地磕了兩個頭,哀呼道:“臣有罪,為國戍邊殺敵乃是臣之責任,只是征戰多年,愧對家人,今日本想成就一樁美事,卻未想被人當眾戲耍,孫女名節有汙,一時心急才……”說到這兒,石老將軍已是涕淚橫流。
皇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倒是坐在一旁的謝之寒冷笑處理啊:“老將軍,言重了吧,何為戲耍,她不過是……”看了一眼水墨,謝之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實話實說罷了。”可惜謝之寒的實話在別人聽來如同譏諷,那笑容更是雪上加霜,但石老將軍如何敢與他對陣,只是氣得渾身哆嗦,配著白髮白鬚,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憐。
看著謝之寒俊秀的面容,皇后朱唇輕啟:“王爺,這等有違人倫之事,此賤卒竟敢公然拿到國宴上來說,視皇家威儀於何地?視軍規於何地?視上官威嚴於何地?”她帶了幾分沙啞的嗓音雖然不高,但人人聽的清楚,謝之寒眉頭一挑,這女人果然厲害,三個何地,句句誅心。看到顧邊城終於皺了眉頭,燕家一派的人都暗自得意了起來,之前被謝之寒嘲諷的紫衣官員也頓覺揚眉吐氣,再度挺起了胸膛。赫蘭巴雅藉著飲酒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觀察了皇后一番,這女人不簡單啊……
跪在地上的水墨此時膝蓋又疼又冰,小腿也一個勁兒的抽搐,顯然因為擠壓太久有抽筋的跡象。雖然對所謂的政治一竅不通,穿越過來也不過數月,但水墨早不是當初那個一心想要回家的現代人。因為死在她眼前的人太多了,低賤的,甚至高貴的勝不勝數,但沒有一個是因為自己活的不耐煩了才沒命,而是因為別人,甚至是親人想讓他們死。赫蘭大汗如是,高月更如是!
難道今天就是自己的黃道吉日,就不知是回家還是回老家了,水墨苦笑,她第一次感覺到就算是戰場也比這金碧輝煌的大殿要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