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倒也衣食無憂,比起以色事人、操持皮肉生意的姐妹,境況好多了。她離世後,我再沒跳過魅香雪影,算是對她的祭奠吧。琴絃斷,知音去,魅影無處尋。”月容的眼眶溼了,聲音哽咽起來,情緒有些起伏不定。
瑾瑜知她心裡難過,只在一旁靜靜守候,並不作聲。
過了半晌,月容接著道:“媚兒向來潔身自好,自恃甚高,多少青年才俊都不曾入得她的慧眼!”
第二十五章 前塵往事夢一場2
“她生來似乎只是為了一個人,陳庭燁!她的宿命!陳庭燁是出身京城的世家子弟,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人也生得*倜儻。那年,他與幾個青年遊歷明月城,慕名來寐語樓欣賞魅香雪影,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痴迷傾倒於媚兒的舞姿和美貌。此舞雖是我與媚兒合跳的,可陳庭燁的眼中只有媚兒一個。你看到含煙閣正堂裡供著的那幅媚兒畫像嗎?就是陳庭燁所畫,詩也是他題的。年歲相當、外形登對的才子佳人心有靈犀,一見鍾情,說起來總顯落入俗套,可是對陷入愛情中的男女,別人說什麼都不再重要。逗留了數月,陳庭燁要回京趕考。一個成功的男人,不可能只沉溺在溫柔鄉里無法自拔,自信滿滿的陳庭燁自然是把求取功名看得更重。都說妓子自古重利輕離別,是逢場作戲的高手,痴情的媚兒一直把他的情郎送回京城,陳庭燁與她約定,考完便去明月城和她團聚,她才依依不捨地獨自回來。離別讓思念變得痛苦綿長,媚兒等兒等,盼兒盼,多少回梨花帶雨獨自愁,多少回淚溼衣衫懶梳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郞。這話一點沒錯!她沒有等來陳庭燁。不久從京城傳來訊息,她的情郎得中探花,很快要和相府小姐成親了。從那天開始,媚兒變得沉默寡言,我知道她的內心在滴血,沒有隻言片語,就這樣被自己深愛的想要託付終身的男人拋棄了。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我以為陳庭燁已經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再濃烈的感情也有消散的時候,媚兒一定會淡忘他,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可是我錯了。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才是序幕而已。”
月容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絲帕擦拭眼內噙著的淚水,接著說道,“那是春和日暖的時節,春情也跟著復甦。記得那日寐語樓的牡丹正開得豔麗多姿,國色天香,媽媽一早就差人將整個樓閣精心裝點佈置一番,處處透著不合時宜的隆重,她說寐語樓被一位神秘的貴客包了,已在樓上貴賓席入座,點名有要看魅香雪影舞,她讓媚兒跟我盛妝迎接。我們依言在舞池翩翩起舞,樓上貴賓席華麗的包廂外故弄玄虛地掛著一層薄薄的紗幔。我跟媚兒對他是誰並不感興趣,機械地跳完。”
“兩位姑娘別來無恙,只是今天的情緒不高啊,似乎比平日略失水準!”紗幔後傳出熟悉的聲音。我一時想不起是誰,卻見媚兒已花容失色,怔住了,眼睛緊緊地盯住紗幔。
“我回來了!”那位神秘的客人說著從紗幔裡頭走了出來。竟然是陳庭燁!我看著媚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單薄的身體禁不住地顫抖,更顯弱不禁風。他站在高高的樓上注視著我們,我倆立在舞池中央也朝著他在的地方望去,這種俯視與仰視彷彿在提醒他與我們身份地位上的懸殊和無法彌合的落差。”
第二十六章 前塵往事夢一場3
“我感覺自己和媚兒彷彿落入陷阱的困獸,而他正是那個胸有成竹的獵手,抓住我們對他而言象探囊取物般地簡單。他溫文爾雅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張揚,微笑中透露著貴族式的優雅,那是勝利者特有的氣場。一別數月,媚兒還是寐語樓的那個頭牌花魁,除了望眼欲穿和傷心欲絕,沒有絲毫改變,而陳庭燁不僅是名滿京城的世家才子,又多出三個顯赫的頭銜,御前新科探花、相國府乘龍快婿、明月城即將走馬上任的知府大人。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遍長安花!說的就是他這種人,風度翩翩,神采飛揚,較之前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如果他不回來,也許媚兒不會如此命運多舛。我當時火冒三丈,力勸媚兒與這個負心之人徹底了斷。我知道媚兒之前雖與他如膠似漆,但發乎情,止於禮,並無肌膚之親,彼時媚兒仍是女兒身。倘若她離開陳庭燁,做個富商正室或是嫁入王孫世家做個妾也不是難事。可是陳庭燁的到來讓這一切都化為泡影……我知道從再見到他的那一刻,媚兒冰封的心就開始消融了。”月容有些激動道。
“媚兒,我是愛你的!為了能知你在一起,我放棄京城為官的機會,放棄大好前程,自請來明月城歷練,做個知府。”
“為了我,你娶了相國千金?”
“從一開始你就該知道,即使沒有她,我也不可能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