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族人的動靜。
次日清早,族人換過一批,依舊虔誠地為族長祈福。景範心想,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四人已餓了一晚,要是再熬一日,驍馬幫的幫眾怕是要燒心焦急。陰陽看出景範憂心,對千姿道:“臣有一計,不若就當是神明指示,為解救他們族長而來。”
千姿雖知曉一些丌呂語,卻不明白祈福要花多少時日,見此情形也猶豫起來。輕歌幫腔說了幾句,千姿勉強應了,道:“就算救人,也要速戰速決,不可拖得太久。”
“臣遵命。”
四人故作迷茫地從葵蘇樹後走出,族人見狀不由一驚,陰陽忙向最近的一人迎去,張口就用丌呂語問:“這是哪裡?”那人見了他們的裝束與容貌,奇怪地回道:“這是我們住的地方,你們從哪裡來?”
陰陽道:“我們一直在蒼堯國行醫為生,一覺醒來就在樹林裡。神哪,請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那族人被他這一句“神哪”暗示,興奮地對身後的族民叫道:“他們是神派來救族長的!”
景範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見一個族人過來指引,便跟隨那人往高地下走去。經過柳枝圈,那個族人飛快地向穿神衣的男子點了點頭,景範也跟著點頭招呼,不想對方目光如炬,馬上睜大了眼叫了一句。
景範不知道他喊什麼,千姿聽得分明,那人說的是:“他們不是神的使者,他們是奸細!”話語剛畢,丌呂族人盡數橫眉直對,引路的人也立即彈開,以戒備的眼光盯緊了四人。
千姿不知是哪裡露了破綻,回想引路者經過時的舉動,腦中忽地閃過一個細微的動作,是那人在胸前做了一個手勢,只是他們跟在身後,沒有看得仔細,因而也無從摹仿。想來那是丌呂族敬神時獨有的手勢,可他們走過神祗旁不曾有絲毫禮敬,自然會被族中的神官發覺有假。
這是易容術遮掩不了的不知情。
丌呂族人多勢眾,千姿不想群毆,當機立斷退回神樹叢中。族人也不急著動手,錯落有致地列隊,每十人一排將他們圍起。有人吹響了葉哨,一聲細長尖銳的鳴聲劃破山谷傳了出去,聽到哨聲的族人從居處拿來了防衛的兵器,一撥撥從林間湧出來,潮水般衝到離他們三丈遠之處,虎視眈眈地注視四人,口裡發出低沉的吼聲。
一時間刀箭林立,殺氣騰騰。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丌呂族男子站到了族人的前面,先前那個引路者恭敬地向他稟告發生的情況。這人身穿毛色鮮麗的虎皮,手持一張巨大的白樺弓,健碩的右臂上有一條蜿蜒的傷口爬過。那人向藏身葵蘇樹叢中的千姿等人喊道:“我是奧倫骨,你們乖乖出來投降,我就不動你們。”
千姿冷笑一聲,孤傲的臉上現出一線怒容,在景範看來,墨犀角畫的濃眉狠狠地揪起,更添了冷酷的意味。輕歌知道景範聽不懂,小聲解釋了,千姿沒好氣地道:“他們要是先動手,別怪本公子不客氣。”陰陽忙道:“何須公子憂心,臣自會打發他們。”
奧倫骨喊了數聲,裡面的人毫無反應,不由惱了他,揮手叫族人發動攻擊。一撥箭矢倏地如疾雨直飛,眼看要沒入葵蘇樹叢,陰陽那老頭突然如仙鶴沖天而出,飛舞了一圈,箭矢便盡數頹然落地。
奧倫骨並不灰心,指揮族人輪番放箭,千姿見他們欺人太甚,心中騰地起了火,在第三撥箭雨來時,不由分說縱身出去,用腳尖踢飛了一隻箭。他雖是一身山野裝束,整個動作卻曼妙如行雲流水,景範彷彿又看到當初那翩翩少年駕馬而來,不覺呆了。
“噗”的一聲,箭矢插入奧倫骨右臂,正中他原先的傷疤,像貪婪的狼咬中獵物,箭羽猙獰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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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顏酡(14)
奧倫骨大叫一聲,伸手就把箭拔了出來,對噴出的鮮血視而不見。族人不甘示弱,各自持了魚叉、斧頭、長弓、石刀高聲示威,氣勢反比千姿出手前更勝。千姿避回樹後,半張臉迎了光,特意染黑的眉下眼神幽深陰鬱,慢慢動了殺意。
正在這時,一襲大紅的披風裹了被景範所傷的健捷少女,出現在高地上。景範見她平安無事,眼中一亮,心底暗暗歡喜。少女迎上奧倫骨,急切地說道:“大哥,這裡有早上救了我的人,請不要動手。”
奧倫骨指了指臂上的傷,道:“你說什麼,他們是奸細,還射傷了我。”
少女解釋不清,求助地望向身後。於是千姿和景範瞧見一隻金翅蝴蝶,悠然從遠處的林間飄然而至。
紫顏披了一件寬大的鏤金袍子,自黑壓壓的丌呂族人中穿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