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3 / 4)

,行出十多里之後,又猛地躍上了東岸,穿進二片樺樹林。林子裡本來有一條不寬的車道,近來連下五場大雪,又颳了七八次煙泡,把那段路全封死了,遠遠地看上去像半截掉在地上的銀河,那麼不真實,那麼可怖。吉普車猶豫了一下,虎叫一聲,衝了上去,立刻就陷在了這鐵一般的硬雪之中。但是,它拱著,叫著,掙扎著,一尺一尺地前進。終於,越過了這夢幻之路,一個急轉彎,便看到林中透出的一個紅磚牆的牆角。

拐過牆角,便看到了一扇大鐵門,塗著灰色油漆,鐵欄上掛著長長的冰凌,還蹲著一隻烏鴉,看上去像是死了的一樣。門邊上,掛著一塊長條白漆木牌,上面有七個魏碑體的大黑:“縣公安局看守所”。門是鎖著的,後面的崗亭裡還站著一個戴皮毛帽子的警衛,挎著一支九九式衝鋒槍。吉普車剛到門前,那門就自動開了,烏鴉發出難聽的呀呀之聲飛到旁邊的牆頭上,好像因為打擾了它的靜思而罵娘。一進門,車停下。門崗過來,看看車裡有幾個人,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三張胸卡,遞了進去。車又繼續朝院裡走了。院子有五畝地那麼大,共有五排房子。第一排是辦公室和提審室。第二排是後勤部門,包括倉庫、車庫、食堂和武警宿舍。後面三排都是拘押犯人的地方,分為南筒、中筒和北筒。在北筒的最西邊,還有一個小院。院牆更高,架著真正的電網,老遠就能聽見高壓電的轟轟響。整個看守所有六個瞭望塔樓,這小院就有三個,分別把住了左右和後面三個方向。塔樓上有緊張看守的武警戰士,還有愛立克式機關槍。

吉普車在所長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了三個人,一男二女。他們走進辦公室,裡面立刻傳出了熱烈的說話聲,時不時地,還有尖銳的笑聲,好像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地方,真有什麼好笑的。十分鐘後,有一個穿警服的管教人員,領著一個人出來。那女人穿著軍大衣,包著一條紅白格子的羊毛頭巾,只露出了臉的很小一部分。他的胸前,彆著進門時發的貴賓卡。他們繞過四排房子,抄近路直奔那個戒備森嚴的小院。小院的門,不是一般的鐵門,而是整整一面鋼牆。領路的管教在門口處按了一個黃|色的按扭,對著一個五寸寬的條孔說一句。兩分鐘後,門緩緩地開了。他們進去之後,又站在那裡,被自動掃描裝置驗明身份。然後,一前一後,進了那間房子。房門還有鎖,門後,還有崗哨。過了這一關之後,才進入一條地道。下去之後,又有一道鐵門。只不過,這門是可以用鑰匙開啟的。那個管教掏出自己的鑰匙,插進那門右橫槓上的一個鍍鎳的小孔裡,擰了四下,鎖開了。

這是地下死牢。沒有暖氣,也並不覺得冷。聽得見排氣扇轉動的嗡嗡聲。順著一條用八隻大燈泡照明、並有十六隻應急燈的過道,可以看見對面的一扇囚門。走進過道,兩邊還各有兩扇囚門。總共有五間,都是生鐵鑄成的。門上,沒有通常所見的那種號碼,卻是用電腦列印出來的大字:“靜一”,“靜二”,“靜三”,“靜四”,“靜五”。在過道的人口處,靠著迎面的牆,還有二個鐵牌子;—上面刻著這樣幾個銀色的大字:“從前不守法,如今悔已遲”。顯然,是哪個主管司法的領導人的手跡。那個女人,跟在管教後面,來到了“靜三”囚室前面。那女人看了一會,想了一會,對那管教說了一句什麼。管教當下後便開啟了牢門,想先進去。那個人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會意,便把門推大了一點,站在旁邊。

這間囚室只有六平米大小,正方形,從天棚到地板倒有三米高。天棚上,有一個十五度的燈泡,用鋼網罩著,發出昏黃的比油燈亮不了多少的光。四面的牆都包著泡沫,外面再露上人造革,一進屋便能聞到那股刺鼻的人造革味。屋子中間有一根柱子,也包著泡沫,不過,包得比牆上的要厚出好幾倍,而且,包在外面的也不是人造革,而是拉不壞、扯不爛的尼龍布。剛進來,會使人以為屋裡是空的。眼睛適應了昏暗,才能看出,在那柱子旁邊有一個人。他蜷縮在柱子腳下,像是蜷縮在一個看不見的蠶殼裡。事實上,他是在抱著那根柱子,把手在柱子的那一頭鎖住了。手上和腳上,都戴著鐐銬,而且,那鐐銬和鐵鏈上頭都包著塑膠布,用膠帶纏得緊緊的。他穿著棉囚衣,也就是灰色的棉襖,顯然是以前的多個犯人穿過的,領子沒有,袖子開花,後背上有一個大洞,露出肉來了。有意思的是,他還戴著一個頭盔,是建築工人用的那種安全帽,只不過,帽子裡墊上了一層棉花,保證硌不著臉,撞不破頭。帽子前後,也用膠帶左一道右一道加強了,並且,用尼龍繩緊緊地勒在他的頭上,不讓它有可能脫下來。所有的措施都為了一個目的:不讓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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