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剛生下我沒幾天,就被人殺死在這棟大樓裡,只是因為她是某個上流人士的情婦,因為我的出生,威脅到了人家的家庭,上流人士就把她帶到四樓一刀兩斷……”
“你是說,那個傳說中的四樓女鬼是你的母親?”我此刻命懸一線,本該擔心自己的危險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被保安所說的話吸引,“你是說?那些在大樓裡嚇瘋了的人都是偷情的人。”
“是,只有偷情的人才喜歡加班,給偷情製造機會。”
“你說的不對,難道那些機械維修員個個都偷情?”
“他們不偷情,但是偷懶,當年那個維修員要是不偷懶,多在那裡呆一會兒,我母親就不會被殺害。”話語瘋狂,極度偏激。
“拉拉呢?”我掙扎著大叫,“你到底把他弄哪裡去了?”
“你還關心她嗎?”保安冷笑,“不是你親手把她推下樓的麼!”
不對,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頭,我把拉拉推下樓這件事是我在夢中做的,並沒有在現實裡出現過,這個保安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夢境!??
“你不是保安!你到底是誰?”我拼命倦起身子,希望可以抓住什麼支撐。
“你說對了,我不是保安!我是慾望,我是良心,我是慈悲,我是痛苦,我是悲哀,我就是你!”
一個腦袋伸出窗外,穿過我的腰胯,穿過我的腋窩,一張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濃眉大眼,毫無生氣。是的,那張臉我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得到!的確是我的臉。
我看到了自己的臉!
握著我雙腳的手鬆了開來,我開始向下掉去。
大樓的玻璃幕牆彷彿顯示器螢幕從我的眼前呼嘯而過,我在上面看到了爸爸媽媽,看到了妻子女兒,看到了拉拉,看到了我自己,幕牆上的我陰險地對著我笑……
“喂,你做夢的樣子好好笑。”拉拉湊得我很近,“臉上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表情呢。”
我大吃一驚,朝一邊滾去,冰冷的地面讓我渾身哆嗦,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連忙雙手掩住下體,又滾回到那條厚厚的毯子上。
“你幹什麼?還害羞啊。”拉拉靠過來,“放心,四樓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是的,四樓!我猛得想起來了,今天應該是四月五號,青年節,同事們都在加班,我和拉拉溜到這裡來偷情,身下這條毛毯是我們在某個倉庫裡翻出來的。
“你怎麼了?才睡了十來分鐘,就出這麼多汗。”拉拉吃吃地笑,“剛才不用精力,都把精力用到睡覺上了?罰你再來一次。”
原來,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做夢,比較特別得是,一般人都是夢到過去,而我,夢到了未來,更特別得是,我夢中還在做夢。
“那麼,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呢?”我自言自語。
“瞧把你爽得,還做夢呢,都快升天了吧!”拉拉取笑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羞。”
是啊,多大的人了,居然不知道羞臊!我暗暗責備自己,給拉拉披起衣服,小心翼翼地問:“拉拉,你是不是得白血病了?”
“你才得白血病呢!”拉拉一腳踹在我的關鍵部位,“讓你胡說八道!”
謝天謝地,那個夢境不是真的,我看著拉拉,想去摟抱她,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終於強行剋制住自己的慾望,“啪”地甩了自己一記清脆的耳光,很認真地說:“拉拉,對不起,其實,我們不該這樣!”
我匆匆穿好衣服,轉身就朝電梯跑去。
“鬍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拉拉在我的身後叫。
公司裡一派嘈雜的景象,大夥都在忙碌。這樣緊張的氣氛下,自己卻和拉拉藉口出去吃飯,跑到四樓去幽會偷情,想起來真是心虛。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啟電腦,Outlook居然自動跳出一封郵件。
郵件名赫然是“快閃”二字!
快閃?
是要暗示自己快些逃開嗎?
對著電腦螢幕,鬍子不禁捏緊了拳,他無法原諒秦川的那一套所謂洗滌世界的言論。在這世上,因為人類的存在,確實發生了許多黑暗,許多不幸,但真正主導人們得仍然是愛、是光明、是希望。
諾亞方舟的計劃,只可以當作一個傳說來聽。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將人類的發展如重灌系統一般,一概抹殺。邪惡與黑暗是被消滅了,但同時跟隨著它們一同消亡的還有無辜的犧牲者。
“對不起,我不會閃,也不會躲避!”鬍子斬釘截鐵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