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對袁不利”的訊息後,也是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無計可施。1909年1月2日,在嚴辦袁世凱的流言聲中,袁世凱迎著冰冷徹骨的寒風,象往常一樣前往內廷(載灃主政後,每日都要召集軍機大臣商議朝政)。當他走到殿廷的時候,早被買通的當值太監將其攔住,偷偷的說:“今日攝政王怒形於色,袁大軍機可不必入內。聽說嚴懲諭旨即下,恐怕對袁大軍機不利,還是早籌自全之策為妙。諭旨如何嚴峻,則非我輩所能得知”。
袁世凱聽後,猶如被打了一悶棍,他在腦海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家中。待到稍微清醒,袁世凱急忙把自己的幕僚親信召來商議對策。屬下張懷芝說,情勢危急,不如立刻前往火車站乘三等車前往天津,畢竟直隸總督楊士驤是自己人。袁世凱聽後立刻起身收拾行裝,並在張懷芝等人的保護下前往天津。為防不測,袁世凱不敢到天津本站下車,而是提前一站讓張懷芝給楊士驤打電話,讓他派人來接。
楊士驤倒還鎮定,他接到電話後讓袁世凱萬萬不可來督署,也不能讓人看見他的行蹤。正當袁世凱氣惱之時,楊士驤的親信很快登上火車。他帶來了北京的最新訊息,說袁世凱“罪只及開缺,無性命之虞”。袁世凱聽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隨後立刻回京,預備明晨入朝謝恩,不然將會引起更大的麻煩與風波。
此時的袁府早已是陷入了慌亂當中,袁世凱失蹤的訊息在北京城中不脛而走,一時間謠言紛紛,有人說袁世凱被秘密處死的,也有人說袁世凱畏罪自盡的,一時紛紛擾擾,鬧得是雞犬不寧。直到後來,主持軍機大政、負責找尋袁世凱的張之洞聽說老袁已經回來的確切訊息後,他心裡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事後,老張忍不住對左右調侃道:“人家都說我是‘有學無術’,袁世凱是‘不學無術’,我看哪,他不但有術,而且是多術,你看他這次倉皇出走,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誰能知道他躲在哪裡?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術’了。”
第二天,袁世凱終於見到了那道上諭:“內閣軍機大臣外務部袁世凱,夙承先朝屢加擢用,朕御極復予懋賞,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驅馳。不意袁世凱現患足疾,步履艱難,難勝職任。袁世凱著即開缺回籍養痾,以示體恤之至意。”
三天之後,袁世凱懷著無比的委屈和幽怨,帶著他的姨太太和親信們,孤獨而悽茫的離開了北京。誰說袁世凱位高權重、不可一世?慈禧太后在死前將他從北洋大臣調入軍機,他不也只能乖乖地交出兵權?如今攝政王載灃命他“回籍養痾”,他不也只能磕頭謝恩、跌跌撞撞、抱頭鼠竄而去,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在皇權專制制度下,能保住一條性命已屬萬幸,足見專制之毒,不言而喻。
袁世凱被排擠出京後,其私黨一個個清除,清末的政壇也再次發生或大或小的地震:楊士驤於當年去世,端方接任直隸總督;張之洞去世;郵傳部尚書陳璧被革職;徐世昌內調郵傳部尚書,東三省總督由錫良接替;黑龍江布政使倪嗣沖被查辦;民政部侍郎趙秉鈞被斥,載灃接管警政;江北提督王士珍自請開缺,等等。隨後,載灃又派自己的弟弟載洵做了海軍大臣,另一個弟弟載濤做了軍諮處大臣掌管陸軍。載灃的這些措施,其實都是那次出訪時德國皇帝教導的,那就是:軍權一定要掌握在皇族手中!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載灃三兄弟看似掌握了軍政大權,但袁世凱的勢力實際上遠未拔除。事實上,載灃並不是主政的合適人選,在他的治理下,慈禧太后死後導致的的威信真空進一步加劇,而清廷軟政權化的趨勢也變得更加的嚴峻。載灃的性格天生就比較軟弱,口才也不好,在公開場合話不多,也沒有什麼熱情。他這個人從小就對政治沒什麼興趣,據說他的房中懸有一聯:“有書大富貴,無事小神仙”;團扇則錄有白居易的一首詩:“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隨富隨貧且隨喜,不開口笑是痴人”。
最要命的是,載灃當時只有二十六歲,他太年輕了,也缺少政治經驗。想和袁世凱鬥,他恐怕還嫩了點。
《民國往事》:連載六
四、野老胸中負兵甲
四、野老胸中負兵甲
再說袁世凱被趕出朝廷後,心裡是既羞又憤,但當時的形勢已容不得多想,他也只能含怨帶屈的帶著一家老小,悽悽惶惶的離開了北京城。
按理,袁世凱該回老家河南項城,但這時他還回不去了。原來,袁世凱在庚子年就任山東巡撫時曾嚴厲剿殺義和團,由於下手比較狠,當時那些支援“義民”反洋的朝廷當權派對袁世凱大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