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子,果然看見燈火通明,薛王氏這時候怎麼睡得著,對寧國府那些事,誰心中沒個底,卻不料到那寧國公賈珍真是沒個正理,他媳婦死了,也沒有半夜到薛家報喪的道理啊,來人還口口聲聲我家老爺如何如何說的,真怕別人不知道那裡面的齷蹉事嗎!
薛蟠見薛王氏沉著臉不說話,一邊吩咐了別去吵醒了寶釵,一邊走過去按著她的肩膀說道:“孃親,現在肯定是不能過去的,你還是睡一會兒吧,雖然咱們家關係遠,但明天少不了一番折騰的。”
薛王氏臉色不怎麼好看,算起輩分來,就是薛蟠寶釵都比秦可卿大了一輩,明天他們要是過去,要用個什麼禮,要是不去也不行,看來還是先去榮國府一趟,跟著姐姐行事比較好。
薛蟠勸著她又睡了才自己回了房,一時間恍惚起來,有人說秦可卿的死是榮寧兩府衰敗的預兆,她的死,也正式拉開悲劇的序幕。
薛蟠心中百千心思,又想到眾說紛紜的秦可卿真正身世,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賈珍對這個媳婦的重視非同一般,賈蓉那頂綠帽子被他親爹宣誓天下了。
第二天,薛王氏一大早就起了神,忙不迭的趕到榮國府,跟王夫人通了氣,才帶著一兒一女去拜了靈堂,轉身就帶著寶釵往尤氏的屋子去了,靈堂裡鬧哄哄的,賈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次被人抬下去還掙扎著上來,又讓人去給賈蓉買職位,給秦可卿一個體面的身份,又不知從哪裡搬來了一具千金棺木,往裡添的金銀首飾都沒個底。
薛蟠想到原本書中那棺材還是自己送上的,一瞬間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又見賈蓉一臉木然的站在一邊,臉上哪有半點他老子那樣的哀痛,眼底深處還帶著一絲解脫,心中一片瞭然,頓時也不想待在裡頭,只找了個藉口走了出去。
無論走到哪裡,耳邊聽著的都是說秦可卿人如何如何賢惠,如何體諒下人,如何慈善,反正沒一句壞話,薛蟠只覺得膩煩,偌大的一個寧國府竟找不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心中更加不痛快起來。
正煩著,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叫聲:“蟠哥哥,你怎麼也在這兒?”
薛蟠轉頭一看,卻是寶玉拉著一個穿著孝服的男孩,也是十多歲的模樣,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眉目間帶著一絲怯怯,遠遠看去顯得更加羸弱,薛蟠心中一轉,就想到這位一定就是秦可卿的弟弟秦鍾了。
要說薛蟠對寶玉的觀感不好是因為他不知事,那對秦鍾就是有些厭惡的了,無論如何,在自己姐姐的喪禮上,能跟寺廟裡的小尼姑勾搭成奸,最後白白送了性命,怯懦沒有擔當,還不如紈絝的寶玉,真不知道賈寶玉喜歡他哪一點。
寶玉見到薛蟠卻很高興,原本因為外面都是些混賬人,沒得汙了可卿的靈堂,心中很不耐煩,這時候看見薛蟠便拉著秦鍾走了過去,說道:“哥哥莫不是也見不得那些混賬才躲出來,這是秦鍾,可卿的弟弟,你還沒有見過吧。”
薛蟠看了眼秦鍾,近看之下覺得更加嬌弱,不由撇了撇嘴,也不否認,只是淡淡說道:“裡頭香燭味太重,倒是你怎麼也出來了。”
“就是,可卿走了,哪是那些香燭能送的,要也是香脂才行,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個嘴臉,誰要同他們一起吃喝,還不如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咱們三個人自己吃。”寶玉原本是打算拉著秦鍾去見王熙鳳的,這時候見了薛蟠就不挪動步子了。
薛蟠卻不怎麼想跟秦鍾一起吃飯,一來是不喜歡這個人,二來跟一個鐵定就快死的人吃飯,怎麼都覺得怪異,便說道:“不了,要是席上少了我也不好,被珍大哥看見還不定怎麼想,我還是進去吧,你們兩個自去吧。”
說完也不等寶玉回答,快步走了回去,寶玉氣得直跳腳,對著身邊的秦鍾說道:“我家蟠哥哥端是個好男兒,氣度風華都是沒的說的,卻只這一點不好,太在乎這些個俗禮了。”
秦鍾笑了笑,心中覺得薛蟠雖然看著俊秀,卻實在沒有寶玉說得那麼好,而且看著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又覺得被那人完完全全看透,心裡一陣陣發涼,巴不得馬上離開了去,便說道:“算了,我也不認識他,一起吃飯還彆扭,還不如咱們兩個自去。”
寶玉想了想也是,心中雖然對自己的兩個“好兄弟”不能交好感到惋惜,但想著秦鍾剛剛沒了姐姐,難免遷就他一些,便拉著秦鍾往裡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最近工作好忙啊,難道是元旦春節將近的原因,悲劇,身邊的人也一個個都好忙,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這樣,反正都是兩點一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