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我該怎麼辦?我要用什麼臉孔對待他?
或許我該跳起來狂毆他倆,然後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這樣會更解氣。
可是,我什麼也不想做。激烈的衝動褪去,剩下的,竟然只有傷心。
我的喉嚨和鼻子開始劇痛,再也憋不住眼淚。
“春春……”
尚尚在後面輕輕叫我,他在扳我的肩膀,想把我轉過去。
不!我不要看他!請不要在這個時候看我,也請不要和我說話。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在流淚,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露出軟弱的一面。
“不要碰我。”我儘量讓聲音聽上去平淡一些,“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書店還給你。我該回老家看看家人了……那,就這樣吧。”
我忍痛站了起來,清晨的寒風吹過來,徹骨的寒冷。可我卻希望它們吹得更猛烈一些,最好,把我滿臉的淚水趕快吹乾,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傷心欲絕。
“我有話要和你說!春春!”他急了,從後面抓住我的手腕,大約是觸動到他的傷口,我聽到他發出悶哼。
我怔怔地看著租書店的大門,上面幾個燙金的大字“大春租書店”。從玻璃櫥窗看進去,是我熟悉無比的幾排書櫥,旁邊是幾張拼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放著各人的電腦。
我曾在這裡度過生命裡最神奇,也是最美妙的時光。雖然沒想到結局如此,但回憶終究是回憶,它總是美好的,我不想破壞。
我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掙開他的手,壓低聲音輕輕告訴他:“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等我想通了,你的話,我一定會聽。但……現在,請不要逼我。”
“喂,你這女人跩什麼!聽一下會死啊?”
含真的吼聲突然斷開,我沒理他,徑自開啟大門,走了進去。
樓梯上傳來一陣喧譁,老鼠精們紛紛探頭出來,一看到是我們,一個個都含淚嘰嘰咕咕地跑下來,圍著我打轉,似乎在抱怨什麼。
我沒心情和他們羅嗦,輕輕推開,繼續上樓。
樓道里又傳來一陣猛烈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哀怨的粗吼:“春春!春春你們終於回來啦!沒受傷吧?大花擔心死了!”
跟著,一個龐大的身體朝我撲過來,好幾天沒見的花大花熱情無比,抱住我就不放,我差點被他勒斷氣。
“春春!哎呀,你身上有血!含真和師父也是!受傷了嗎?”
大花抱著我一個勁叫喚,一面使勁在我身上蹭。可惜他現在是個粗壯的男人,蹭起來一點美感也沒有。我抬手在他腦袋上捶一個爆慄,他立即委屈地鬆開手。
“春春?怎麼不說話?傷口很痛嗎?春春……你怎麼了……?”
他低頭看我,突然不說話了。
我滿臉的淚水,還是被人看到了。
花大花疑惑地看看我,再抬頭看看我身後,張嘴想說什麼。我一把猛地抱住他。
不!別說!別問!就這樣,安靜地陪著我就可以了……
“大花……帶我回房間……”
我埋在他胸口,悶悶地說著。
花大花猶豫了一下,還是聰明地閉嘴,輕輕把我抱起來,轉身走進我的臥室。
我緊緊抱住他,把所有的眼淚全部擦在他衣服上。
我從來沒有哭得這麼昏天暗地,也沒這麼壓抑地哭過,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呢?我都已經對自己說過,被尚尚騙了也不要緊,也決定要珍惜這段日子。
可是,眼淚完全不受控制。
真好笑,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人要是真的傷心了,疼痛的感覺是很少的,麻木居多。麻木地流淚,麻木的,需要緊緊抱住什麼,否則整個人就會碎開。
懷裡的粗壯男子什麼時候變成了豹子我也不知道,我的臉貼在一塊柔軟溫暖的皮毛上,背後被一塊厚實的肉墊子輕輕拍著,估計是花大花的爪子。
我把眼淚全部擦在他皮毛上,然後抬頭,一隻大花豹無辜地低頭看我,蔚藍的眼睛裡滿是無措。
他小聲說道:“春春……你沒事吧?要是傷口疼,我可以用法力幫你……”
我搖了搖頭,輕輕推開這隻天真的花豹。
“我去洗澡……大花,麻煩你,幫我把箱子從櫥子裡拿出來好麼?我要離開幾天,去老家看我父母。”
大花茫然地坐在床上,猶豫著點頭,又問:“你……你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