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據劉大桐的一個小網友講,鄭軍特偏向劉大桐。”
“偏向?”
“兩元錢一小時,鄭軍時常讓劉大桐多玩半小時。”卓成功以此推理道:“不會殺他。”
“那王錦萍和劉大桐,他們的關係?”
“那就更沒的說。”卓成功說。
王錦萍與劉大桐的確超出了一般網咖主和網客的關係。從頭說起來的話,是劉大桐的賴賬。他一連幾天玩遊戲賒賬,編造出他爸媽出差不在家,等週末回來一起付清。她沒理由不相信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然而,又過一個星期,也就是說,劉大桐玩遊戲十四天沒給錢,他忽然不來了。
“小騙子!”王錦萍發怒了,三十多歲的人竟叫一個黃嘴丫子未褪淨的孩子給耍了,給騙了,她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找他,找遍藍河也要找到他。
應該說頭腦不很笨的王錦萍,一下子想到天天晚上來玩遊戲的孩子,家一定住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尋找起來,比她預想的要簡單、順利得多。
“找劉大桐?他家住三衚衕。”隨便問的一個人,張口便告訴她。
“你認識他?”
“劉大桐誰不認識,一提他都認識。”
他怎樣名聲這一帶居民區的,她不得知,也不是她要馬上弄明白的。迫在眉睫的是抓住這個小騙子。
三衚衕從民國初年就有名,它原本是一條藏汙納垢的街,妓院、賭場、煙館雲集此地。尤以妓院出名,三衚衕因妓院而名聲關東,後來三衚衕就成了妓院的代名詞。以致人們對不貞潔的女子說成是三衚衕裡來的。
如今的三衚衕比原來三衚衕面積小得多,周圍豎起大樓,將幾十所青磚魚鱗瓦的大簷房擁擠在狹小範圍內。當年那條被形形色色的嫖客踩踏光滑的石頭步道還在,劉大桐的家就住在這條舊街旁。
“瞧見沒?窗戶用膠合板釘著的那家。”街坊一位老太太告訴王錦萍,她說句很特點的東北民間沒文化的話:“老的掉渣兒,小的剛穿上死襠褲,可憐不時賤的一戶人家。”
沒等到那房屋前,王錦萍的腿就發短,就沉重,實在不願朝前邁動。外觀上看,哪裡是住著人的房子,同儲放破亂雜物的倉房無二致。看不出人間煙火痕跡,該上玻璃的地方,捂著膠合板。可如何採光通風呢?
她見板子中一個圓洞,顯然它是進光的地方,也是屋裡人朝外張望的視窗。
忽然,窗洞口有一閃亮的東西出現,她馬上確定這是一雙眼睛。街坊老太太的那句話,使她想到這該是“老掉渣兒”人的眼睛。
“走,立即走!”王錦萍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可腿卻不聽使喚,原因在心裡。一種願望很強烈:“看一眼這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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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拋屍南郊(2)
進院,便有些絆腳的東西,明顯缺乏料理生活的人。推那扇可謂是門的門,乾澀得開啟相當費力,邁進門檻,一股清水煮白菜混合著臭大醬的氣味兒撲面而來,空氣汙濁著鹹滋滋的味道。
呃嗬!一聲從乾燥氣管裡擠出的聲音傳來,王錦萍見炕間那堆黑東西蠕動一下,頃刻,一道很強烈的日光從窗洞貫穿進來,屋子裡比先前明亮了許多。
“燈的開關在哪兒?”王錦萍極不習慣在陰暗裡,特別是陌生的地方,未等主人發話,她便開始了對電燈開關的尋找。
“你別找啦,電給掐了半年了。”老太太開口了。
“半年內沒電?”
“我們要電幹什麼?”老太太嘟囔一句。
老太太的話她聽來莫名其妙,生活像似用不著電。她周身出現不自在。置於黑乎乎的窟窿裡、洞裡的感覺油然而生,或許是平素的生活環境太光明,冷丁掉進黑暗中,她覺著不舒服。因此她要爬出黑暗,走近那道光柱,使老太太首先看清了她。
“你又來收水費?我不是答應你們等這月的救濟費下來,讓我孫子給你們送去。”老太太把她同水費扯到一起,顯然拿她當作催繳水費的人了。“行行好,寬限幾天吧。”
王錦萍見到老太太胸前半敞著,缺乏釦子造成了這次開放,兩隻癟皮囊似的奶子垂吊著,隱約年輕時代面板綢白和這一地帶的豐滿。她說:“我不是來收水費……”
泥像般的老太太死盯著她,驚慌漸漸從僵硬、灰暗的臉龐落潮般地退去。出現因缺乏幸福而清淡如水的笑,令王錦萍打個寒顫。
有一個問題她要問清楚:“您孫子叫劉大桐?”
“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