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監視器。離開房間時一隻手插入褲子的口袋,緊緊抓住冰冷的鐵器。
“哦,我到處找你。”皮學權坦然自若,悠閒悠哉地出現在四樓緩臺上。
“有什麼事?”侏儒以僵直的姿勢昂在樓梯上,手沒離開褲子的口袋。
“附近有交通銀行嗎?”皮學權掏出太平洋卡問。
侏儒的四肢軟化了許多。他說:“出公司朝右拐,街口有一家。”
“謝謝。”皮學權轉身下樓,脊背有發熱的感覺,他斷定侏儒的目光聚焦自己身上。
邁出康健藥材公司大門的皮學權又被另一雙眼睛盯上。這是一雙陌生的眼睛,皮學權從來未見到過。他警惕地注意身前身後,也沒發現有人盯他的梢。此種時刻,他權當有無數隱蔽暗處的眼睛盯著自己。這樣的感覺一點兒都沒錯。
盯著他的是另一夥派來的人,他在皮學權走進交通銀行的營業所後,選擇街對過烤肉串的攤兒,坐下來吃烤蠶蛹子,繼續盯梢。
營業所的業務繁忙,自動排隊機領了號後,需等待叫號。
“27號請到3號視窗辦理。”
“28號請到2號視窗辦理。”
皮學權看一下手中的紙條是36號,還需等待一些時間。他在想如何與姚勇聯絡。洗手間,去那裡看是否有機會給他打電話。
“請問衛生間怎麼走?”皮學權問保安。
“對不起,沒有。街巷裡有公廁。”保安不肯說出內部衛生間的位置,營業所的衛生間不對外。
“我內急,前列腺……”皮學權裝出絕對可憐的樣子。他說了句十分重要的話正巧被在營業所大廳值班的主任聽見了。“我要辦一筆鉅款,等叫號走不開呀。”
“跟我來,”值班的主任不會放過一個重量級的客戶,她在前面引導,穿越幾處狹窄空間。她明確表示出不能再往前走啦,說,“裡邊的那個門。”
“謝謝。”皮學權也不希望她跟到衛生間來,男女衛生間通常隔音很差,聲音總是掩不住,不知這裡的情況是不是如此。
第十八章 孽緣情未了(2)
衛生間封閉得很好,皮學權放心大膽地與姚勇通了電話……他走回到營業大廳時,已經叫到41號,重新排隊還需時間,他不得不再次麻煩領自己去衛生間的值班主任。事情很快辦完,約定明日取款。
皮學權回到大連灣,祝鐵山同三孩子的談話已接近尾聲,他進屋悄然地坐在一邊,為不打攪他們的談話。
“一手錢一手貨,我沒疑義,相信朱老闆是講信譽的。”祝鐵山說,“交貨的地點?”
“我們朱老闆的意思聽祝總的,”三孩子側身頭向皮學權頷首微笑。
三孩子的微笑雖說不上高深莫測,但內容還是很多,因到房間來之前,侏儒已把竊聽到的告訴了朱大賴子,朱大賴子再轉述給他,他已不再簡單地看他。
“但出於安全考慮,最好就在這間屋子裡交貨。”三孩子說。
“這間屋子對你們來說是安全,收了款萬事大吉,可我們還要帶走貨,可能邁出大門就被警察逮住。”祝鐵山說,這話意思很明確,言外之意是:警察盯著我們也說不定。
“您多慮了祝總,在藍河,咱有絕對把握。”三孩子自負地一笑,說,“我們保證你們安安全全離開。”
“這一點我不懷疑。”祝鐵山說,“交貨地點,容我再想一想。”他問一動不動地坐在從百葉窗透進疏散光裡的皮學權,“辦得怎麼樣?”
“已辦妥。”
“雷主任,明天還請你幫忙取下錢。”祝鐵山說。
“沒問題。”三孩子起身告辭,說,“中午我們出去品嚐大閘蟹。”
三孩子離開大連灣,到朱大賴子的辦公室,敲門。
“老闆他不在。”葉箐走出秘書室,說,“他讓你等,半小時後找他。”
三孩子沒有離開的意思,並非因為他的辦公室在樓下,懶得爬那幾級樓梯,而是葉箐對自己態度的轉變。她的臉老是冰天雪地,極地般的缺乏季節變化。近一時期,他驚奇地發現有冰雪消融的跡象……他瞅眼她的肩膀以下某部位,腦海裡的景象就混亂起來。
“我能到你的辦公室等老闆嗎?”三孩子試探性地問。
葉箐沒吱聲,顯然是不反對。於是,他不聲不響地跟在她的身後,這種情形過去有過。
秘書室裡的氣氛並沒出現像三孩子所想像那樣尷尬,葉箐沏杯紅茶端給他,過去生活的影子浮雲般地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