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中將奏報展開,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是大驚失色,“怎會如此,劉延慶那廝死了上萬的精銳都未能踏入兩州之地,區區千人,就這樣輕易的搶下了易州?會不會有假?”
“不會,謊報如此戰功是多大的罪過,楊凌又豈會不知其中輕重?就不怕掉腦袋?”种師道和衣而起,桌前只是一副茶具,還有火爐之上剛剛煮沸的熱水,便是為小種親手沏茶。
“楊凌,這名字怎地聽起來這般的耳熟?”小種合上奏報,有些驚疑不定的問了一聲。
老種看了小種一眼,只是笑罵道,“瞧你這記性,某年歲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入了棺材都記得,此子便是前番殺虜之人,女真人無故屠滅延谷村,此人率了兩百甲士便是將女真人殺了個乾淨,最後全身而退,還有遼使和談之時將童貫壓得喘不過氣來,險些就應了永不北伐之事,更是派了一支精兵輕騎南下施壓,那一次,你我都是沒有料到,遼人會暗裡來這麼一手。”
“可是,也正是此子,將遼人精銳盡數挫敗,遼使氣勢洶洶,最後卻灰頭土臉的迴轉……”
第九十一章 大功(完)
种師中經過老種的一番提點,也是慢慢的回憶了起來,某一時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某好像記得此人,出於楊可世麾下,也就是說此人與我西軍有著香火之情,大哥,這番大功,說不得俺們也需分一杯羹了。”
老種捋了捋頜下的鬍鬚,點了點頭,“不錯,俺們西軍一直以來都是靠著都門的蔡京老公相運籌,所以才能一直抱成一團,即便是童貫二十年分化,不過也就是帶走了劉延慶一路,可未曾想到,一向老成穩重,頗有手段的老公相最後卻是在自家親子手上栽了跟頭,其子聯合王黼,童貫一起扳倒了老公相,我們的局勢便一直打不開,這段時日,倒是被童貫得了彩頭。”
小種點了點頭,“現在而今,若是有此大功在手,俺們便能藉此讓老公相翻過身來,屆時朝堂之上,未必就輸了童貫。”
种師道念及此處,便是道,“關鍵之處,便在楊凌身上,此人站在哪一邊,這個時候便顯得尤為重要,某已經派了人前去易州,希望能趕在童貫之前將其爭取。”
種家累世將門,從種諤開始就一直在軍伍之中打熬,倒了老種這一輩已經是位極人臣,掌握整個大宋最為精銳的軍團,但是不得不說的是,老種子輩全都在沙場之中死得乾乾淨淨,沒有死於沙場的這個時候也是不在人世,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又豈是常人所能感觸得到的。
種家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大宋,正是一代一代的西軍兒郎前仆後繼,這才將西夏御於國門之外,在關西,只有保家的兒郎,沒有老種的兒子,上下尊卑都是一樣,臨場都是死戰,沒有一個後退的,愛子亡故,种師道沒有掉一滴眼淚,可是誰又知道,老種的心裡面卻是在流血,一顆心已經傷痕累累,就是這麼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還得勉強將整個西軍撐起來。
所幸的是,孫輩之中還有幾人,否則百年之後,老種便是沒有守墓戴孝之人!
“老哥辦事,就是比俺想得周到一些,該做的俺們都做了,如此還有甚放不下心的?”小種相公接過了种師道遞過來的茶壺,倒了兩杯,小酌了一口,“還是俺們關西濃茶喝著有味道……”
“就知道你好一口,臨走以前,讓下人備了一些,卻是不曾想到,這一走便是年餘,也不知道,某這一把老骨頭還能不能活著回到關中。”种師道念及此處,就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小種頓時就瞪大了雙眼,“哥哥說的卻是什麼話,你若是不在了,俺們西軍怎麼辦,你就忍心這樣撒手不管?”
种師道擺了擺手,這個時候,腦海之中浮現的卻是楊凌於節堂之上的英姿,當年,自家馬革裹屍時,也是這般模樣,“老了,俺們終究是老了,花了太多的心思在這內耗之中,整個大宋也就只有楊凌此子在奮力爭一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且看吧,這燕地究竟會變成怎麼一番模樣……”
小種只是怔怔出神的望著种師道,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一直以來自家老哥哥就是天,就是西夏打到門前,都臨危不亂的老哥哥,身形竟然有一絲佝僂,眼角皺紋佈滿,這般年紀的哪個不是頤養天年!
……
易州之中,短短的幾日,趙鶴壽所部常勝軍已經被徹底的整編完,為楊凌麾下第四指揮,指揮使便是薛永,共計四百七十三人,這個時候,楊凌雖然還差一個指揮的建制,可是每一個指揮都是有些許超額,人數已經是到達了兩千之多。
而趙鶴壽也是做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