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這個時候,只是想將這個訊息快些送到老種相公的面前,以老種相公行事之老辣,定然能夠在第一時間佈局,將勝利局面徹底抵定。
這燕京,還不是穩穩的落在了俺們的口袋當中?
朝中局勢如何變化,他們廝殺漢是管不著的,誰勝誰負都無關緊要,俺們只是想好好的打贏這場戰事,策勳三轉,榮歸故里,總不能讓數萬弟兄白死了。
……
張浩之這個時候依舊還在趕往易州的途中,比起老種相公行事,童貫整整慢了一日,說到底,還是童貫排場太多了,生了大事,本該自家立即做出決斷,甚為大軍統帥,這個時候本來就應該有所警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偏生還召集一番幕僚宣贊好生議事。
本來老種相公得到的訊息就已經是早了童貫,等到童貫大事決議,又是晚了半拍,縱然是張浩之行事算得上極快,毫不拖泥帶水,這個時候也已經是晚了。
不過此時此刻,張浩之卻是沒有絲毫的慌忙之意,雖然他出發的時間自然是極其的早了,但是耐不住行軍的辛苦,騎馬也是不習慣,一路之上,都是信手遊韁,緩慢前行。
楊凌實在是太小看這個時代的官僚主義作風了,張浩之如此行事,不過就是料想,北伐大軍都是在某家宣帥手中掌控,這楊凌難不成還能翻了天不成?總歸是要歸於宣帥帳下聽用的,如若不然,此人今後哪裡還有好果子好吃?這個時候如果是站錯了隊,恐怕一生都難有出頭之日。
更不用說,宣帥對於自家人一向都是厚待,楊凌此子如果識趣,今後總是會保送他一份大大的前程,想到此處,張浩之心中便是大為開懷,彷彿此次出行,正是理所當然的大功到手。
第九十七章 招攬(六)
楊凌雖然屢立奇功,但是究其根本,最大的弱點便是毫無根基,若是其本身就出身西軍將門,自然有人會提拔為其靠山,張浩之不會這麼有恃無恐,說到底,這樣一個毫無後臺之人能得到宣帥的賞識提拔,已經潑天的恩賜。
張浩之一行人來到易州城中,已經是日暮時分,當然張浩之進城之後便是先遣了一人前去通報,童貫宣帥行帳之下便是如此,雖然大部分時候行事都是極其穩重,也跳不出瑕疵,可是做派排場始終是大了一些。
楊凌收到訊息之後便是準備出迎,先前與吳玠所言不過是戲言,官場之上將就的是即便是政見不同,但是絕對不會打臉,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試想,童貫若是遣使前來,楊凌卻閉門謝客,拒之不見,童貫哪怕是與楊凌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這個樑子在今日也就結下了,童貫臉面何存?
即便楊凌眼下風頭正勁,可是與童貫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自然是極其的弱小,雖然說各路城防都是要人手,而且哨探人馬也站了不少,即便如此,楊凌依舊是抽調了除了數百親軍精銳在州衙之前整待。
此時的楊凌已經褪去戎裝,一身便衣迎候在大門口,楊凌的親軍有一部分是白梃兵,有一部分是以前西軍各路人馬編制而成挑選出來的,還有極少的甚至是常勝軍之中編管而出,總之都是百戰餘生,久經戰陣之人,就這樣兩廂站立之下,肅殺之氣充斥其間。
這些兵馬就這樣半跪在側,全軍上下,沒有一個對其不是打心底裡佩服,能夠指揮這樣一場奪城戰事的少壯派指揮官,其果斷的性子,令得下首眾人都是深深的敬畏。
此時此刻,楊凌雖然說已經不穿那沉重的盔甲,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所表現出來的氣度,已經是將麾下數千男兒折服。
易州奪城,當日廝殺雖然是隻是在黎明短短的一會兒,但是一寸土一寸血,就在那東門狹窄的甕城之處,起碼就堆下了不下數百具屍首,殺到最後,縱然是久經沙場的廝殺漢,也忍不住手有些發抖起來。
楊凌從衙門之中邁步而出,這個時候,便是一聲笑罵道,“都跪著幹什麼,全都起碼罷,不就是一個宣贊前來,有什麼打緊,喚你們前來,不過就是因為曉得宣帥中人排場甚大,給個顏面,各自兩不相干,某家已經選了老種相公,這個時候再說其他已經是不多說了,今後不管是打甚硬仗,總歸是要將你們鍛鍊成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強軍,將來燕京城頭,說不得某楊凌也要在上頭刻下楊凌到此一遊的字跡。”
楊凌說到此處,在場的眾將士都是爆發出一陣哈哈的笑聲,就在此時此刻不遠之處,張浩之的佇列已經緩緩而來,牙牌車馬,一應儀仗都是齊全,這個時候楊凌也忍不住正了正身形,在場將士也是止了笑聲。
張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