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童貫再怎麼說也是頂在他的前頭,還算是好的。
可是這幫子大頭巾打仗雖然是不行,可是要是論到壓制武臣,這可就是文臣看家的本事,沒毛病也能挑出毛病,包管治得服服帖帖,說到底,還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如今這個趙宣贊插手易州事務,恐怕自家的小鞋得穿好多雙。
“都在這裡站著做什麼,都進去說話吧!”楊可世面不改色,將二人引進了衙署,各自坐罷,至於勝捷軍甲士,則是自有安排去處。
主次坐定,楊可世便是抬手,近前問道:“趙宣贊,俺們廝殺漢不懂禮數,你莫要見怪,俺就直接了當的問了罷,不知童宣帥遣宣贊至此,有何方略示下?”
趙良嗣方才喝了一口熱茶,便是站起身來,這個時候楊可世才仔仔細細的看到,趙良嗣較之以前見面,此時此刻已經是黑瘦了許多,北伐大戰到了現在,不管是上面的童宣帥,還是下面的廝殺漢,自上而下都是傾盡了心血。
尤其是趙良嗣,為此奔波到了極致,整個人銷瘦得飛快,“某南歸之人,得官家信賴,宣帥器重……”一套陳詞濫調總歸是要先搬上臺面,楊可世直聽得昏昏欲睡。
“義則,義則……”楊可世睡眼朦朧的抬起頭來,卻見趙良嗣本來已經有些黑的臉更黑了,王稟將楊可世叫醒之後總歸是呵斥了兩句,“義則,不是俺說你,這裡說著正事,你竟然是……成何體統!”
楊可世也是訕訕的覺得甚為不好意思,王稟此番教訓般的語氣是為他開脫,當下也只得是連連的賠笑,“趙宣贊,卻是俺孟浪了些,今日實在是軍務甚為繁重,城中一切事宜都是理不出思緒,俺這雙眼睛可是實實在在熬得跟兔兒爺似的……”
楊可世一番言語說得跟真的似的,趙良嗣對此也不願意深究,只是淡淡的揭開過去,畢竟此番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定下來,實在不值得在這些細枝末節上錙銖必較,“宣帥有所方略示下,特地遣某前來易州,照應一應事宜,楊將主,屆時還望多多指教才好……”
王稟略微帶有深意的看了楊可世一眼,這番事情說句實話,他也不知該怎樣說出口,畢竟這意思便是要奪了楊可世的鎮守之權,楊可世臉上卻看不出喜怒,最後只是笑道,“趙宣贊說的是甚話,要說到上陣殺敵,俺自然是絲毫不懼,可是這治理之上,還是你們文臣順手,俺這裡就將易州交給勝捷軍,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涿州(四)
楊可世說出這番話,卻是讓趙良嗣和王稟心中都是未曾想到的,要說他們來此之前便是心中預料得到此番行事或許會有所波折,也做了一番應對之策,否則也就不會帶上千餘勝捷軍前來,王稟跟隨其而來,不過就是為了將其勸退。
若然楊可世不奉號令,勝捷軍不介意強行接管易州,況且他楊可世真的就如此大膽,敢於抗命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屆時就是老種相公和童宣帥真正意思上的在明面之上撕破臉皮。
由此引發的後續影響可以說,對整個大宋的官場,軍界都是極大的,他們的有這個能力,雖然如此結果發生的機率實在小之又小,可是也從來沒有料到楊可世竟然連考都沒有考慮,這易州的主事之權不過就是灑脫的讓了出來,令得二人覺得不可思議。
楊可世臉上也未曾沒有不忿之色,只是大手一揮,“俺卻不是這塊材料,這易州城就擺脫給趙宣贊了!”
趙良嗣不由得感動得淚流滿面,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直娘賊又在耍什麼花招……
“楊將主顧全大局,實在是我輩之楷模,請受趙某一拜!”趙良嗣說完之後便是長長的作揖,說到底,趙良嗣除了心胸有些狹窄以外,還是挺顧得大局的,楊可世這一舉動,無疑是化解了老種相公和童貫宣帥的在易州之上矛盾,一時之間,還真有大度的風範。
楊可世哪裡敢受得這一大禮,急忙躲開,“趙宣贊嚴重了,俺不過就事論事,談不上什麼大不了的。”
王稟這個時候也是出來圓場,“俺們都不整虛套的了,現今事情既然說開了,就一切好說。”
一時之間,堂上就是一團和氣,楊可世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俺就領著麾下兒郎且撤出易州,如何?”
趙良嗣微微變色:“楊將主何故如此,某也未嘗有趕你出易州的心思啊……”
“非是如此,只是老種相公有命,楊某確確實實還另有差遣,軍令如山,容不得在這裡多留了。”楊可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一點也看不出置氣的意思。
趙良嗣對此心中也是喜聞樂見,這易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