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趙良嗣被派遣出易州任事,宣帥府之中也是無人制衡,所以便些幕僚宣贊為其馬首是瞻的情形,見到張浩之都不說話,其餘眾人更是面面相覷。
“宣帥,按照目前看來,王黼相公是靠不住了,更不用說那隻會撈錢的蔡攸小公相,宣帥還要早作打算才好啊。”張浩之此言不是虛妄,現如今,老種相公憑藉著全復涿易二州的大功,不說其他,起碼童貫對其的壓制力再也不如以往,更不用說在京師的蔡京雖然退位,可是門生故吏遍佈天下,藉此機會,定然能夠有機會重返朝堂。
蔡攸和王黼雖然看似表面上風光無限,可是細細算起來,比起蔡京,還是嫩了啊,在歷史之上,童貫也是吃了大敗仗,最後不得不回到京師向蔡京低頭。
這般算起來,都是蔡京一黨最後獲得朝堂之上的話語權,如果不是女真南下,蔡京至死恐怕都會牢牢的把握住朝中的權力,只不過後來徽宗退位,欽宗登基之後,清流一黨被壓制了幾十年,卻是再度抬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風雲動(三)
張浩之等人見到童貫有些慍怒,便是當即就拜倒,“某等無能!”
當下局面的的確確是有些不妙起來,其他的不說,就說童貫萬一在黨爭之中失利,他們這些宣帥府之中的宣贊幕僚,豈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到了當下,每個人都只是在苦思良策,如何讓才能破解此等危局。
“都門之中,自有王相公和蔡小相公頭疼,我等身在雄州,也委實是鞭長莫及之事,宣帥,卑職竊以為,當務之急,還是穩住老種一系才是正途!”張浩之沉吟了半晌,終於是緩緩的說道。
“浩之所言,某豈有不知之理,可是現今,恐怕老種的報捷文書已經是上路,現今還有挽回的機會?”童貫畢竟也是久居上位之人,只是片刻之間便是收攏了心神。
“宣帥莫要多慮,依下官看來,這份功績最後到了官家手中已然是最後,王相公,蔡攸小公相,哪怕是都門之中退位的蔡京老公相,得知此事也定然是及早的,這段時間內,宣帥便可從容布展,楊凌此子不是要功績嗎?那宣帥就上書給官家,為其請賞!”張浩之此言一出,頓時帥堂之上便是譁然。
其中有一員幕僚便是站了出來,“張宣贊此言,卑職不敢苟同,兀那楊凌,不識好歹,有負宣帥眾望,現如今更是投了老種門下,此番大功下來,更是分潤老種,置宣帥於不利之局,豈有再為其請功的道理?”
這員幕僚言辭灼灼,當下便有不少人站出來附和,童貫一時之間也拿捏不穩,實在是不知道張浩之此言究竟是何意,半晌,童貫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有些讚賞意味的看了一眼張浩之,但依舊是面不改色,毫不做聲,只是裝作一副糊塗的模樣,“先生此計,究竟是哪般,可否為某解惑?”
張浩之一撩官袍,便是一拜,“宣帥恕罪,卑職也為,當下局面,我等實在是處於被動之中,老種相公行事素來老辣,但是堂堂大宋,能做主的不是老種相公,更不是都門之中的袞袞諸公,而是當今官家!”
這番話說得倒是有理有據,眾人一時之間都是鴉雀無聲了起來,張浩之此言固然是對的,可是接下來所說的,才應該是重中之重,只聽張浩之接著道,“西軍將門,累世經營,已經有尾大不掉之勢,武將掌權,歷來為大宋君王文臣所不容,這也是官家派遣宣帥鎮邊數十年的原因,無非就是打壓老種等人,即便是老種此番暫時蓋過了宣帥一頭,可是說句難聽的,在官家心中,最信任的依舊是宣帥!”
“如果這個時候與老種相公掐架,無疑是不智之舉,官家復燕心切,只想要這幽雲十六州,俺們大宋也確實要這燕京,為了大局宣帥定然是要吃上一個不大不小的虧,可是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將楊凌功績再做誇大,老種相公統籌有方,這大功一點兒不剩的退給他們,而裡間卻沒有宣帥的半分,官家會如何作想?”張浩之此言,已經是有些誅心,在此節堂,揣測聖意,若不是此間之人盡是童貫心腹,張浩之難逃一劫。
眾人聽罷,頓時都是眼前一亮,絕處逢生之感立時便是襲上了心頭,更有甚者,聽得便是滿臉通紅,張浩之已經說得如此明瞭,眾人都不是笨人,哪裡還聽不出來。
官家對於西軍將門本來就有防範之心,如今張浩之這一手,可謂是做得極絕,這般捧殺,官家心中如何不再生忌憚之心,而童貫這一番作為,又是在官家面前體現出了為帥者的心胸氣度,為伐遼大局可謂嘔心,豈能不在官家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言至此處,張浩之又是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