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他搖頭、靜默不語,駕駑召喚獸停在了高空中,在五米開外,與白塔之巔上那身披著碧綠光環的鳥兒對視,注意到鳥兒的身形肆意地展開,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盤旋在觀星臺上方,伴隨著尖利、嘶啞的鳴叫,他看到它盡情展開的羽翼上有著深淺不斷變換的墨綠光芒,那些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頰,他的唇角上浮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突然間,就想到了四年前那次慘遭司馬桓陷害的事情,那時候若不是藍弈教他學會打通氣穴,開了“天眼通”“”天耳通“天心通”,恐怕他也不會預見到那樣可怕的夢境,更不可能在四年間徹底了悟到“青鳥”之於雪域的真正意義吧。
他的眼瞳深而遠,唇角微微彎起,緩緩道:“與其說那是隻青鳥,不如說那是上神為了懲罰不懂規矩的凡人而設下的一道封印吧。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可以讓那道不詳的光環撤去,恐怕這一百年來,國王的權柄早已堅若磐石、固若金湯,又怎能任由那些豺狼虎豹霸佔自己的國土呢?”
“所以說——”駕駑著麒麟獸,每靠近白塔觀星臺一步,他的呼吸便加深了一層,然而敘述的語氣仍是那樣鎮定,彷彿對那隻令雪域人膽懼的鳥兒瞭若指掌般,“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只要青鳥仍在,那就代表著這個國家還是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樣——然而,假如那隻鳥兒就那樣披掛著不詳的光環飛走,或是在凡人強大的復仇慾念下灰飛煙滅,即便多年夢靨般的戰亂之苦會隨之結束,但隨之而來的,將會有更大的亡國之痛會令他們走上更加艱難的求生之路——所以無能怎樣憎惡它、仇視它,但你卻不得不承認唯有守護它,才有了與上神對抗的可能——因為毀滅與報復對於那樣的神鳥來說,不啻於是玩火自焚!而唯有用真誠之心解開一百年前的那個心結,方可破除它對這個國家的囚禁與詛咒——”
“果然不愧是天音聖圖的繼承人啊!如此年輕,竟然能夠參透‘青鳥之環’的破解方法——可惜,為時已晚啊!!!哈哈哈——”忽然間,白塔之巔上圓拱的巨大頂部轟然洞開了一個豁口,一道白色的影子赫然竄出,那道影子彷彿是劃破夜幕的利劍,凌厲、陰森的氣勢嚇得流輝身下的召喚獸揚蹄連連後退!
“藍弈,是你嗎?”
他呼吸陡然停住,心臟某個地方彷彿繃緊了一根弦,彷彿假如那道白影不是那個人,弦便會因此崩斷一樣。他甚至忘記了抱緊棉花糖的獸頭,終於,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時,身體卻隨著棉花糖的急劇下墜而不受控制地向觀星臺上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俯衝下去!
第097節 觀星臺交戰
“看這情形,想必弈兒之所以在四年前拋開聖凰宮閒適的王子生活——就是為了你吧。沒有想到,弈兒用情至深的那個人竟然是天音聖圖的繼承者!哈哈哈——呆會要是打起來的話,這叫我如何是好啊!
“不僅解除了困擾弈兒十年的‘夢靨之苦’,還讓死去百年的鳶尾花精重生,就連躲在黑霧森林裡的幽墨大祭司都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竟回到了聖凰宮與那個妖精一起共度晚年的美好時光,他們真是令人羨慕的人間眷侶啊——
“不過,真不敢相信海王的那道‘龍語封印’竟然是被你親手解除——四年前,若不是你的話,被那樣可怕的夢靨囚禁了十年的弈兒恐怕是無法鐵心要去找我深究自己的真正身份吧。”
雪花簌簌落下,白衣影子從白塔之巔上飄然落下,蒼白的面板在青鳥墨綠色的光環籠罩下,沒有一絲血色,彷彿是一具死去百年的枯骨在活動一樣,那人手執一把銀色浮塵,立於觀星臺上望向正從厚厚的積雪中踉蹌站起的流輝,見他扶住膝蓋、依靠著麒麟獸慢慢站起來了,那人將拂塵的絲線一根根纏在手指骨節上,黑如洞窟的眼瞳裡沒有任何光彩,繼續絮絮叨叨地感嘆。
“不過,弈兒終歸是長大了——所以才會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吧?也不能怪他——當初按照主上的吩咐把他託付給獸人族的西寂總管時,並沒有考慮到他在十年後竟然會不甘於日那樣安逸、富足的生活,居然一人隻身前往中土四處尋找我——
“可是,那個傻孩子啊,就算真的知道自己是誰了,他以為他還能重新回到自己真正的位子上去麼?
“他以為跟隨在我身邊潛心修煉了四年時間,他就可以憑藉自己薄弱的力量與主上對抗麼——
“還有你,小子,不要自不量力地想要從我手中奪回那些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反而是你應該要將你持有的那副寶圖雙手奉還於我,或許比較實際——”
“你、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