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那個她曾經想和他結婚的男人所說的話讓莫妮卡和大部分美國人都極為失望。在大陪審團面前與斯塔爾和他的六名副手四個多小時的爭論使總統——他最大的天賦就是他的說服能力——顯得有些疲憊和不安,他給人的印象是,他的行為並沒有像他被抓住的事實那樣讓他非常遺憾。很多觀眾覺得,他對自己說謊並沒有多少真誠的悔恨,而對莫妮卡受到的對待毫無歉意。
在他的電視講話中,歷史上第一位在調查他的大陪審團面前作證的總統第一次承認,他誤導了公眾,雖然他強調,他在葆拉·瓊斯案件中所作的證詞“在法律上是準確的”。他承認,他和莫妮卡·萊溫斯基之間有“不合適的”關係,他說:“我知道我有關這件事的公開評論和沉默造成了一種虛假的印象。我誤導了人們,甚至包括我妻子。對此我很懊悔。”然而,他四分鐘的講話更多地不是在坦白、道歉和悔悟,而是憤怒地企圖為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護。只是到了最後,才有一點真誠的火花混了進來——他指責肯尼斯·斯塔爾調查他的私生活,要求停止獨立檢察官四年的詢問。
創造歷史但未改變(5)
莫妮卡堅持單獨觀看他的演講,他的講話讓她流下了淚水。他完全是一個政治家和總統;她在比爾·克林頓身上看不到一絲那個男人的影子,那個她曾經如此深愛的男人。“他的演講讓我很受傷,很憤怒。”她說,“我覺得自己像是垃圾。”
現在她看到了總統對她的態度,她說:“我懷疑我怎麼可能愛上這個男人。他是如此地自私和自我中心。我原來希望他能給我一些支援的表示,告訴這個世界我是一個聰明的好人
,阻止別人如此殘酷地對我。我還覺得,他應該感謝我的家人——畢竟,很多父親會不僅僅在言辭上批評克林頓的行為。我父親對總統的職位很尊重,所以他沒有這麼做。”
雖然對從前的愛人的看法發生了變化,但她無法完全抹去記�憶——�他曾經對她意味著什麼。第二天,8月18日,克林頓一家飛到瑪莎島的葡萄園度年假。當莫妮卡看到比爾、希拉里和切爾西·克林頓手拉著手走向等著的直升飛機時,她“為切爾西感到可怕,因為沒有年輕人希望想到他們的父母捲入了性醜聞。我為她感到非常,非常遺憾”。
接下來的兩天她呆在獨立檢察官辦公室,接受斯塔爾副手們的詢問。在這段時間裡,透過閱讀媒體報道,她形成了這麼一個印象,在他(依然保密)的大陪審團證詞中,總統說她對他並不意味著什麼。8月20日當她第二次在大陪審團面前作證時,她說出了這個印象。“我的理解是,這是一份勞務合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他口交,這就是這個關係的全部。”她對陪審團說,“但它對我遠不止這些,我認為它(對他也)遠不止這些。”事實上,她的擔心是沒有依據的。一個月後克林頓的證詞公開後,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不但沒有貶低莫妮卡,還承認她是“一個善良的、聰明的年輕女人”。他確實補充說:“我認為她成長過程中的一些不幸因素給她帶來了一些負擔,但她是一個本質上很好的人。”
在第二次作證中——她被要求回答陪審員們的問題,而不是挑戰總統的證詞——莫妮卡放鬆多了,發現經驗奇怪地增長了。現在,那些臉和那些程式對她來說是熟悉的;而且,她已經發展了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
當她到達法院時,她又一次不得不面對媒體的夾道歡迎。然而,甚至連她處理這個問題的方法現在也很老到:拉直衣服,收收腹,飛快地衝出汽車。當她經過守候在法院裡面的又一群記者時,一個叫喊聲意外地抓住了她:“莫妮卡,你認為總統幾天前就應該向你道歉嗎?”她迅速轉身吐出一句:“是的。”這時,她毫無問題地做好了過去七個月來她一直在做的事。
此前她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著這次出庭,知道每一個問題和回答都會使她更接近重新贏回生活的那個時刻。然而,無論她如何試圖使自己變得堅強,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對這一天的徹底羞辱做好準備,她的性生活、她的性格和道德、甚至她的精神都被赤裸裸地放在23個陌生人面前。每一個缺點、每一次過失、每一個愚蠢的評論都在遊行。問題冷酷無情,讓人處於極端的窘迫之中。總統曾經以一種性方式使用過雪茄嗎?他觸控過她的胸部或生殖器嗎?是隔著衣服還是直接在面板上進行的?很多次,莫妮卡在回答問題時都不得不閉上眼睛,徒勞地保護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與此同時,她被問到了很多相關、有時甚至是尖銳的問題,這些問題深入到了關係的核心,迫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