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是朋友,你剛剛救過我。”我輕鬆地笑著。
空無一人的小街,昏黃的夜色,更能讓人徹底脫去偽裝,迴歸做為普通人的本性。
劣質的啤酒在粗糙的玻璃杯裡湧動著,泛起層層泡沫。
“乾杯!”兩隻杯子清脆地撞在一起,這一刻,外面的花花世界、現代化生活突然遠了,彷彿我們所在的,仍是百年前的港島——那個風浪裡飄搖的小漁村,一切生活處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天性自然狀態之中。
“你需要我來搭救嗎?”小北的嘴唇上沾滿了啤酒泡沫,哈哈大笑,“我清楚你的飛刀水平,打手再多十倍,似乎都沒辦法傷到你。所以,我搶先出手,免得失去了表現的機會,實在對不住……”
當他毫無戒心地大笑時,兩頰、鼻樑、眉骨這幾處位置都起了一些不自然的變化,應該是動過非常重大的手術,五官相貌幾乎全部改變過。
這個念頭在我心裡一掠而過,腦子一轉,隨即釋然,能夠在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涯中闖蕩到今天的社會地位,小北的日子絕對不會平穩安逸。也許,在某次嚴重受傷之後,他的面部才不得不執行手術,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不遭挫折,難成大事,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我仰面灌下了一大杯啤酒,滿意地吐出一口長氣。這樣的喝法,比起上流社會里的高雅酒會、西餐廳裡的拘謹禮儀,都要酣暢淋漓多了。
四瓶啤酒很快就喝光了,小北走向後面,又搬出一箱酒,還有一大盒稀里嘩啦作響的冰塊。
“沈先生,今晚難得高興,不醉無歸怎麼樣?”他興致很高,亮出白森森的牙,“嘣嘣嘣嘣”連續咬掉了幾瓶酒的蓋子,身體內潛伏著的狂野氣息暴露無遺。
我微笑著反問:“如果一直不醉呢?”
酒量大小從來都是我的秘密,連關伯都無法確切知道。
“那就一直喝,喝到天亮、喝到太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