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有貓叫,過一會兒,還會有鬼叫呢——”他的話音未落,我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怒吼咆哮聲,如同電影裡發怒時的金剛。那是一種大型猛獸才能發出的動靜,但卻不像是在通道內部,而是隔著厚重的牆壁透過來的。
“沈先生,這些事我跟龍爺反映過,但他總說我聽錯了,希望有機會你幫我說一聲,把鑰匙交給另外的人掌管。我實在不想到這麼幽深的地底來,陰森森的,晚上一定會做惡夢。”
鬼叫聲還沒有結束,一聲連一聲地傳來,伴隨著恐怖的撕咬聲、咀嚼聲。不知什麼時候,小白已經靠到我身邊來,渾身簌簌發抖。
那種恐怖聲音持續了十幾分種,車廂停了,小白也如釋重負:“老天,終於到了,這種活也就適合任先生來幹,反正他死氣沉沉的,跟個活死人一樣。”
9十條脈搏,千聲鬼哭
香風過後,那女人又出現了。
我替她診脈,感覺到代表胎兒的那根脈搏跳得越來越急,而女人本身的脈絡則是平穩而和氣,沒有絲毫變化。
“怎麼樣?我還好嗎?”她幽幽地問。
我立刻回答:“當然,請放心,這胎兒的各項生理機能都很強悍,大大超過普通人。”
到現在為止,沒有什麼理論能解釋她身上具有十根脈搏的原因,至少從古至今的所有典籍上根本沒有相同的記載,這也就是梁舉一旦發現了十根脈搏的女人後欣喜若狂的原因。
“那麼,面前的女人和雅蕾莎之間有關聯嗎?”我冷靜地思索著之前把過的雅蕾莎的脈象,並且試著與眼前的女人對照。相比而言,雅蕾莎的脈搏更沉潛一下,大約每分鐘的搏動次數要比這女人慢十次左右,但前者的搏動力度卻要大得多,如同重槌擊鼓,每一擊都揮發出巨大的穿透力。
“沈先生,在你上一次過來後,任先生曾帶著另外一位醫生來過,也給我把過脈。”女人低聲笑起來。
“哦?醫生說什麼?”我有些奇怪,因為司徒開說過,老龍點名要我擔任這女人的監護醫生,怎麼又會找另外的人呢?
“那醫生反覆把脈二十多次,才戰戰兢兢地說我的脈象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有妖邪匿伏五臟六腑的跡象,生下孩子非魔即怪,建議立即打掉胎兒,焚燒深埋,永絕後患。呵呵,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我的腦子只轉了半圈,便知道那人是港島中醫圈子裡的哪一位了。
“那醫生是不是姓蒯?”我繼續替她雙手把脈,這一次並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異相發生。
“對啊,就是姓蒯——”
我突然打斷她:“夫人,你居然會講中文?真是太好了。很多中醫裡的名詞是無法用英文解釋的,這一下就不必擔心你聽不懂了。”
上一次,她說的是阿拉伯語,這次談的時間比較長,我用中文問,她用中文答,措辭流暢之極。
小白猛的咳嗽了一聲:“沈先生,咱們只談夫人的身體,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最好都暫且保留,好不好?”
那女人根本不理睬小白,一路說下去:“我當然會說中文,那醫生對任先生說我有十條脈搏在身,自己嚇得不行,然後我們三個一起聽到了恐怖的怪物叫聲。姓蒯的醫生說,那是走路鬼在哭,隨時都會突破人類思想上的禁制,形成‘鬼上身’的詭異怪事,力勸他拔槍殺人,結果被我一陣臭罵,狼狽逃竄。”
蒯醫生大名“人傑”,在圈子裡以迂腐出名,不分場合、不論物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知道直言不諱。對於他那種迂腐的老好人來說,一旦發現十根脈搏的女人,既不像梁舉一樣隱瞞貪功,也不像我一樣隱忍冷靜,努力找出事發的根源。
“聽,鬼又開始哭了。”那女人雙臂一顫,用力抱住我的胳膊,縮起身子,一動不動。
仿如有一千隻怪獸齊聲嘶吼一樣,聲音充斥著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忽而近在咫尺,忽而又推移到走廊深處。最可怕的是某種摧殘著聽覺神經的咀嚼聲,一直在古怪地響著,讓人聯想起山魈齧噬著森森白骨的場景。
“小白?”我轉臉叫了一聲。當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在直覺上感到他並不在那裡。就算是絕頂的內家高手,也會露出輕微的呼吸聲,但我聽不到他的一點動靜。
“小白——”我再叫,試圖站起來向前走過去,但這女人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十根尖銳的指甲全部嵌入我的肉裡去。
“不要走,不要走,幫幫我……”她顫抖著大喊大叫,已經顧不得保持優雅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