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落花之美 作者:南方網

倒四,但運筆之間每覺奇思妙想紛至沓來——蓋青島格調風水所使然也。反正我是決心賴在青島不走了,哪裡也不再流竄,東京也好紐約也好香港也好。

事情總得有人做:懷念李芒先生(1)

“大和多嶺巒,香具最神秀。凌絕頂,望國疇:碧野湧炊煙,沼海舞群鷗。美哉大和國,妙哉秋津洲。”——當我給研究生講課引用李芒先生譯的這首萬葉和歌時,心裡不禁一驚:倏忽之間,李芒先生已經離開我們四年了!

我清晰記得四年前那個令人沉痛的日子。那是十月最後一天的下午,社科院外文所打電話告訴我:李芒先生於10月30日21時16分在京逝世,享年八十歲。

往北京給先生家人打電話。得知先生辭世前沒怎麼遭受病痛折磨,安詳地走了。

放下電話,我感到十分沉痛,一種近乎虛脫的沉痛。我從書櫥拿出一個月前上海日本文學研究會第七屆年會上( 這是先生第一次缺席的年會,他給大會發來賀信並請求辭去會長職務 )。先生託人捎來的剛剛出版的《 採玉集 》,又找出《 投石集 》和他翻譯的《 萬葉集選 》,開啟有先生遺像那頁,一起立在書架上。然後去外面山坡採來一束小小的黃色野菊花,放在先生遺像遺著前,默默肅立良久。

對我來說,先生不僅僅是我國日本文學界德高望重的老會長,更是提攜和指導過自己的可欽可敬的老前輩。

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我把自己寫的一篇關於日本古典詩歌意境的論文惴惴然寄給先生。先生很快回信大加鼓勵,並邀請我參加那年夏天在洛陽召開的日本文學年會。於是我第一次見到久仰的李芒先生:滿頭銀髮,面色紅潤,身體魁偉,步履沉穩,一臉慈祥的微笑。在樓門口一見面就親切地拉過我的手,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說話聲音不高,舒緩而渾厚,如空谷迴音,很有感染力。神態溫和自然,一點架子也沒有。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有長者之風。

此後每有和歌以至日本古典文學方面的活動,先生總是舉薦我這個當時遠在嶺南的晚輩。大概是1991年在杭州西子湖畔舉辦和歌俳句“行吟會”的時候,有幸同先生住一個房間。記得最清楚的是,先生告訴我他翻譯和歌俳句,往往一連幾首寫在小紙條上揣進衣袋,走路也好等車等人也好,隨時隨地掏出琢磨一番;同時把小開本宋詞元曲放在案頭枕旁甚至衛生間內,以便隨手翻閱,用以啟用靈感。並說這個辦法意外有效。受此啟發,後來我的枕旁便多了一本散文,睡前花幾分鐘看上一兩頁,用以不斷打磨文學悟性和豐富詞彙量。如果說自己在翻譯上,尤其近年來翻譯村上春樹作品方面尚有一二可取之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效法先生。

光陰荏苒。六年前借赴京開會之機,前往先生府上拜訪。先生仍住在十幾年前的宿舍裡,客廳兼書房除了新鋪的複合地板,談不上什麼裝修。先生拿出作為外國名著叢書之一剛剛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 萬葉集選 》簽名送給我。我捧在手上,頓時有一種沉甸甸熱乎乎的感覺。心想這730多首古詩,不知又耗掉了老人多少時間和心血。我半開玩笑說譯和歌經濟效益怕也太低了吧,先生應道:“是啊,一天也就譯三首五首吧。不過事情總得有人做。”

“事情總得有人做。”——至今這句話仍不時在我耳畔響起。可以說,老一輩學者那種不計功利的淡泊、謙虛和責任感,都體現在這句再普通不過又耐人尋味的話裡了。

當時先生勸我在研究古典和歌方面再做點事情( 我已中斷幾年了 )。他說他原本準備寫兩部書:一部和歌史,一部和歌評論鑑賞方面的,但由於年紀大了,怕是難以如願了。接著很認真地對我說:“如果你想做,我願意把我搜集的所有資料提供給你。”我聽了,心裡很受震撼。搞學術研究的人,誰都曉得畢生蒐集的資料意味著什麼,而先生要無條件地提供給我,何況我又不是先生的受業弟子!

薄暮時分先生執意拉我去離他住所並不很近的一家餐館吃火鍋。那時先生腿腳已不大靈便了,走一會兒便要坐下揉一陣子腿,來回路上揉了好幾回。告別時先生用依依不捨的眼神望著我,似乎還有許多話要對我說。後來每次想起那眼神,我都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多留一會兒傾聽先生更多的教誨。

事情總得有人做:懷念李芒先生(2)

“事情總得有人做。”——想來這也是先生一生的寫照。先生或許未能構築自成一統的學術大廈,更多時間裡只是在日本文學普及性評論譯介和提攜後學方面默默做著他認為總得有人做的事情,而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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