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大伯的話,他們未必會聽,”果然馬爾漢接著說道,“不過也沒關係,再不行我就真把他們送到兵營裡去,其實要想讓他們成材的話,這樣也算是個辦法。”
“只怕那樣的話,大伯父和大伯母會不高興。”蘭靜並不是在提醒馬爾漢,而是在說一個事實。
“他們既將那三個交給我了,自然就由我說了算,”馬爾漢淡淡的說道,“我是不會看著咱們兆佳氏和十三阿哥被他們給牽累的。”
莫姑娘確實是個有能力的,只是話少了些,而且看起來象是天生如此,而不是如四阿哥一般後天強行扭成的。她話少,蘭靜也不願意多問,於是在為太太料理後事這幾日,除了她每日晚上來向蘭靜進行匯總報告以外,兩人之間並沒有說多少話,也所以,一直到莫姑娘離開的時候,蘭靜對她還是沒什麼瞭解,之前的疑惑也沒有得到答案。
蘭靜現在也沒興趣和精力去解開那個疑惑,在太太的喪事過去,放鬆了心情的她狠狠的病了一場,府中因此又收穫了一堆藥材。關柱嚇壞了,生怕蘭靜就這麼隨著太太去了,每天都要來看望好幾回,即使是得了太醫的保證,也還是不能放心。
十三阿哥也時不時的會過來,每次來都不空手,但卻也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時令的或是進貢的水果是常有的,也有時候會帶本書,又或是送盆香花,跟著康熙去永定河巡視回來,就帶了些鵝卵石過來,被蘭靜養在了水盂裡。而最得蘭靜心意的,是他送來的一隻小狗,雪白雪白的長毛,連眼睛都蓋上了,跑起來就象個毛線球似的,因為十三阿哥送來它的那天是個晴天,蘭靜將它取名為晴日。
蘭靜其實也沒什麼大病,不過是憂傷過度外加勞累過度,身子有些虧損而已,多調理調理,慢慢的也就好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蘭靜就是宅在府裡守孝,每天就是照顧著馬爾漢和關柱,再為太太抄些經,剩餘的時間,再繡繡花,看看書,逗逗晴日,也算是悠閒清淨。
只是這清淨的日子也沒過多久,在康熙帶著一眾皇子去巡幸塞外的時候,有一日應該送達到的本章卻遲到了,康熙命人騎馬去查,看是因為山水驟發難渡造成的,還是有其他原因,又囑咐說,若是為山水所阻,則告訴那送本章的人,自己不會追究他的罪,讓他不要輕渡,以防有失。
可是最終查下來的結果卻是,因為兵部尚書馬爾漢等人,放著好馬不給,只將羸瘦的馬匹撥給驛站,這才導致了本章遲至,吏部因此題參這些人俱應革職。康熙發出上諭,“兵部堂官不盡心辦事,互相推諉,殊屬無恥,馬爾漢、布雅努,俱著革職,留任效力。朱都納行止不端,不堪任用,著革職。”
從本章遲至,到處罰決定下來,只用了短短的五天,馬爾漢接到訊息後,連辯都來不及辯,就已經被革了職,蘭靜對此很是氣憤,又是馬,又是羸瘦之馬,還有沒有新意了?在三十五年的時候,太子就曾以“所遣牧馬官員失人,致多疲瘦”為由來陷馬爾漢以罪,幸好最後被康熙從寬免了。現在又有人拿瘦馬來說事了,這一次又會是誰幹的呢?
這次康熙巡幸塞外,是帶著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一起隨行的,十三阿哥是肯定要排除的,四阿哥應該也不會,十四阿哥往下的,年紀還小,那就只剩下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八阿哥了。
在這四個人中,又以太子和大阿哥嫌疑最重,畢竟他們與馬爾漢的關係都稱不上很友好,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有時候最明顯的嫌疑人,很可能真就是無辜的,看著三阿哥和八阿哥好象沒什麼理由做這事兒,可是三阿哥雖然是因平妃喪未過百日即剃頭受的處罰,但他與十三阿哥的感情卻也並不怎麼好,更何況或許他還有可能是想借此將嫌疑引到太子頭上呢。
另外再說八阿哥,他現在已經開始對朝臣們進行拉攏了,許多人也已經開始對八阿哥表示讚賞了,但是馬爾漢卻是始終保持中立,偏偏他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又很關健,試問有幾個當皇帝的,手中能沒有兵權呢?照這麼想來,也不排除八阿哥要將馬爾漢拉下馬,換一個能認可自己的人上去。
馬爾漢對蘭靜的分析比較認同,但卻並不象蘭靜那樣氣惱,他說皇上肯定也是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所以才這麼快的下結論,估計是怕拖久了,不知道又會栽給馬爾漢什麼罪名,不如早早的處置了,也省得他們再折騰,雖然說是革職,但一個留任效力,就留有了許多餘地,找個機會說復職也就復職了。
而從塞外歸來的十三阿哥,也對馬爾漢的說法予以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