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馮憐容又要用飯,剛坐上飯桌,赫然就見午時吃了一半的蹄花還在擺著,那形狀看起來已是有些慘不忍睹。
“這個怎麼還在呢?”馮憐容問,她們這些貴人雖不至於很奢侈,但也不會說,一道菜還能吃兩頓的。
更何況,這還是蹄花,吃過一回,模樣實在是難看了些。
鍾嬤嬤卻道:“這可是殿下賞的,怎麼好扔了?扶玉殿裡,哪個能吃到這些,扔了可不是遭人恨麼。”她把蹄花端到馮憐容面前,“奴已經專門叫廚房熱過了,主子吃光了才好呢。”
可午飯時,她已經吃得夠多了。
馮憐容皺眉:“又不是什麼多貴重的,能招什麼恨,嬤嬤把蹄花拿去廚房叫人熱,才好笑呢,那些宮人不知道怎麼說我。”
鍾嬤嬤道:“他們敢說,主子這是對殿下的恭敬!”
聽到這番言論,馮憐容無言。
恭敬什麼呀,她覺得跟捧人臭腳一樣的,後來還是沒吃一口。
但這事兒倒是在東宮傳遍了。
這日去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都提起來,問道:“怎麼會是蹄花呢,你瞧著不似愛吃這個的。”
馮憐容道:“便是沒吃過這道菜,當日見到就有些饞。”
她在心裡默唸,千萬不要提晚飯的事兒,太丟人!
阮若琳聽了撇撇嘴,當真是小家子氣,見個豬蹄都忍不住,後來還捨不得扔,叫廚房熱了晚上再吃,真真是噁心。
太子妃笑了笑,沒有再說。
孫秀面色卻有些黯然。
現在就她沒有侍寢了,本來也不是很急,可小鐘麼麼天天的說,往外探頭探腦的,倒是弄得她很緊張,好似再不侍寢,以後這日子都沒法過了,又聽到太子賞吃的給馮憐容,心裡也是免不了失落。
但是,她很快就打起精神來,下午跑去找馮憐容玩象棋。
她知道馮憐容喜歡玩這個。
結果馮憐容連輸了五盤,抓著她就不給跑了。
孫秀又同她玩了好一會兒,馮憐容勉強贏到一盤才舒服些。
她玩這個,鬥爭心有些強,就是很不厲害,可偏偏就是喜歡,總覺得把這個玩好的便是聰明的人,她也愛看別人玩。
只是自己常輸,弄得有些鬱悶。
孫秀笑道:“姐姐多練練就好了,其實也不是多難的。”又揉自己的肩膀,“哎喲,真是不能再玩了,我這兒都酸了。”
“珠蘭,你給她捏捏。”馮憐容誇珠蘭,“她手藝好呢,跟鍾麼麼學的。”
孫秀被捏了幾下,果然渾身舒服,扭過頭道:“讓白蓮給珠蘭學學,成不成?”
誰料鍾麼麼道:“那是我祖傳的,學什麼,我只教給這屋裡的,珠蘭,你可不能到處亂教啊,不然看我怎麼罰你。”
孫秀撇撇嘴:“嬤嬤還真兇呢,我跟姐姐像親姐妹一般的,你這麼見外。”
鍾麼麼笑了笑,雲淡風輕似的:“只是像,要真是親姐妹也罷了。”
小鐘麼麼看不過眼:“咱們都姓鍾,往上數是一個祖宗呢,你這小氣婆子,咱們還不屑學呢,主子,奴沒那祖傳的,一樣揉的你舒服。”
小鐘麼麼胖墩墩的身子就挪過來,兩隻肉手給孫秀按壓。
孫秀在那兒直咧嘴。
這兩方的人,自打各自主子被選入宮,就常在一塊,耍嘴皮子是見慣的,不過馮憐容不願強迫鍾麼麼,也就沒提這事兒。
等到孫秀幾人走了,雪兒又來了。
她是阮若琳跟前的宮人,不過並不是來見馮憐容的,而是跟鍾麼麼說話,鍾麼麼聽了一會兒就把她趕走了。
“什麼事兒?”馮憐容問。
鍾麼麼沒好氣道:“還不是那位主兒,不是沒炭了麼,想出錢問咱們買,說是外頭三倍的價。”她呸的一聲,“臭錢還使到宮裡來了,咱們能惦念她那點銀子?”
馮憐容也道:“自是不能賣的。”
“本來就是麼,娘娘都知道的,要賣了,不知道怎麼看主子呢,就是手裡緊,也不能貪圖她這些。”
“緊也不緊的。”馮憐容道,“一個月都有十幾兩呢。”說著想到什麼,“寶蘭,你把那些銀錢都拿來。”
這屋裡,寶蘭管錢財,珠蘭管首飾,另外兩個金桂銀桂,管屋裡貴重的器具,每日都要拿軟巾子好好擦拭一回的。
寶蘭就去裡間從花梨木三櫥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青銅盒子,上頭有個黑鐵大鎖,她在袖子裡摸摸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