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再過個年就十八了吧,這都快成老姑娘了,到現在連個親事也沒訂,半夜裡跟山場那些個漢子廝混,這以後還能有個好啊?”碼頭上,兩個攬客的牙婆子在那裡大聲的聊著天。
李老漢吧答著菸嘴,兩眼赤紅赤紅的瞪著那兩個長舌的牙婆子,卻是一點奈何也沒有,畢竟月姐兒夜闖十三灣是事實,十七歲了還沒訂親也是事實,二則,他嘴巴木訥也爭不過這些長舌的牙子,這會兒只能幹瞪著眼癟氣。
“師傅,把家裡院中的牆拆了吧。”這時,一邊正編著竹籃的夏水生道。他每個月都要去李家盤賬,每次去看到那院中間堵著的那面牆,就覺得十分別扭和不舒服。
“什麼意思?”李老漢回過頭。
“月姐兒作啥這麼出頭出色的,還不是因為家裡沒人給她做主,為了弟妹們,她沒法子,這是拿名聲和命在拼呢。”夏水生道,他這也是肺腑之言哪。
“我們也不是不給她們做主,只是這丫頭性子剛強,遇上點事從不找我們說話。等我們發現,往往都遲了。”李老漢嘆著氣道。
“所以,我才說讓您把中間那牆給拆了,那牆豎在那裡隔的不僅是兩個院子。同時也隔開了兩家人的心,本來這事情,如果中間沒有那牆擋著。山郎半夜來敲門,師傅師孃怎麼可能一點響動都沒聽到呢?師傅您說是吧。”夏水生又道。
李老漢一時沒回,吧答吧答的繼續抽著煙,他前面不遠那兩個牙婆子還在長舌。
“這李家的女兒不能要,那素娥是個好的,身子卻有毛病,你想想看。她進賈家八年,連個蛋也沒有,所以那賈五郎才搭上柳家的女兒,沒想到卻惹了一身的騷,賈婆子在那裡叫冤死了呢。再看這李月姐,這般人物,定是個不安份的,哪家男人降的住?還有那月嬌,精頭怪腦,一肚子鬼主意,也不是個安生的,倒是月娥,性子好。能持家,就怕到時跟她姑一樣啊……”
“我撕了你們的嘴……”李老漢終於失了理智,端起擺在門口的一盆水潑了去,將兩牙婆子潑的一身*的,隨後不理兩個牙婆子的尖叫,就衝著夏水生道:“對。你說的對,這面牆不僅隔開了兩家的院子,更隔開了兩家人的心,走,水生,幫師傅的忙,幫我把牆給拆了去。”
“嗯。”夏水生重重的應了聲,提溜了工具跟在李老漢身後。不一會兒便到了李家。
李家西屋。
李月姐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醒,還不是她自個兒醒的,還是被一陣乒乒乓乓的敲擊聲給驚醒的。
“大姐,你醒啦。”小月寶大半個身子從門外探了進來,看到李月姐坐了起來,便一蹦一跳的進了屋,大半個身子趴在李月姐的腿上,側著臉看著李月姐笑嘻嘻的。
“外面在敲什麼?”李月姐扯了扯她的小辮子。
“阿爹帶著夏師傅在拆牆。”月寶笑眯著眼說著。
拆牆?難道是把中間的院牆給拆了?李月姐想著,又看了看屋子,覺得這屋子似乎比以前亮敞了,她的房間緊靠著東屋,之前中間那牆一砌,正好擋住了視窗的光亮,她的屋子光線就暗的很。
“走,出去看看。”李月姐下得床,穿好了衣服,拉著月寶走到院子裡。
果然阿爺正帶著夏水生在拆牆,一邊小姑端茶送水的,月娥和墨風在幫忙,月嬌卻一個人蹲在門坎上,神色似乎有些不高興。
“月姐兒,你醒了?”李素娥看到李月姐出來,一臉高興的道,李月姐想著,已經記不起什麼時候見過姑這般輕鬆的笑容了,許還是孩童時候見過吧。想著便饒有興趣的看著一邊幹活正起勁的夏水生,這黑臉樸實的漢子笑的也十分的開懷。
“嗯,姑,爺咋想起來把牆給拆了?”李月姐上前,挽著李素娥的胳膊問。
“還不是你這回夜闖十三灣的把你爺和奶給嚇著了,爺說你遇事從來都是一人擔當,從不想著還有他們兩個,便怪起這牆來了,說這牆隔了院子也隔了人心。”李素娥笑著,又拍了拍李月姐的手背:“這牆拆的好,一家人,哪能永遠那樣的生分呢。”
李月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到月嬌兒身邊,也蹲在那門坎上:“四妹,想什麼呢?”
“這牆一拆,榮延又會常上咱家來順東西。”月嬌皺著鼻子道。
“那咋辦?不叫爺拆?”李月姐含笑的反問。
“幹嘛不叫爺拆,榮延不來便罷,真過來順東西我才好理直氣壯的順二嬸的東西啊。”月嬌兒說著,抬起下巴衝著對面院子正站在一邊看著拆牆的二嬸:“二嬸的面脂和頭油都是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