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水筍炒乾子,一盤醃白菜絲,一碗雪菜豆腐湯,再一盤燻肉片齊齊上了桌,沒一會兒,月嬌便打了酒來了。
李月姐便陪著墨易和鄭典吃一杯。
“案子判下來了嗎?怎麼說?”李月姐夾了一根白菜絲放進嘴裡問。
“潰壩的事情於我們無關,不過。當初楊大人收回扣的事情還是爆了出來,衙門上下大家都是得了好處的,一個也沒跑掉,多得的回扣要全部吐出來,不過,這次河工衙門組織百姓撤走及時。避免了大量的人員淹死,以楊大人為首的河工衙門也是有功的,所以功過相抵,不罰也不賞。”墨易痛快的喝了一杯酒道。
“平安是福,不罰就行。咱們倒也不貪他們的賞。”李月姐道,這個情況在她的預料之中。
“對了,縣府對於柳窪河工衙門怎麼說?”這時鄭典又問。
“還有怎麼說的。如今柳窪都沒了,自然是裁了,楊大人說他要回淮安了。”墨易道。
“那你們這些人呢?”鄭典皺著眉頭問。
“我們不知道,反正也沒有人管,原來河工衙門是屬於戶部的,但戶部要管的也只有楊大人一個,我們這些人都是聘的,便是原來我升任的柳窪監倉戶部也不認了。想來最後的結局大概是各回各家了吧。”墨易有些失落的道。
“沒辦法,人離鄉賤,先走一步看一步。把戶籍落實,再租點田地先種種,等到安定了。再找人使使銀子,通州這裡,要找份差事不難的,各衙門公署且不說,便是河道,倉廒,糧道,以及各倉的監督主事,再加上土石二壩的轉運公署,哪處不要用些得力的人?你是幹河道出身,要找個差事還不是順便的事情。”
鄭典道,喝了口酒,又哈哈一笑:“再不行,暫時可以先跟著我家大伯跑跑。”
“漕司不是收了你家大伯那一塊嗎?”李月姐奇怪的問。
“漕司那幫人全是跟紅頂白的,遲早要收拾他們,他們以為收了漕運一塊,我鄭家就沒路子啦,哼,我大伯經營了漕運這幾年,總還不要給自己留一手,漕司那一塊沒了,還有京裡的內府呢,前年,我大伯就使人跟內府的人牽上了,接下了內府的白糧運納,每年有二十幾萬石的運量,再加上私帶的貨物,那收益也不差的。”鄭典道。
所謂的白糧運納,是由江南的常州,蘇州,嘉興,湖州等地運往京城的糧食,這些糧食不在漕運數額之內,它們直接納於朝廷內府的供用庫,酒醋面局,光祿寺,惜薪司等衙門的。
能拿下內府的這趟子事,鄭家大伯是下足的功夫的。
墨易和李月姐相視一眼:“嗯,我先看看,先把家裡安頓好再說。”
“自當如此。”鄭典點頭。
然後告辭,他也要去跑落戶的事情。可以說,現在所有的柳窪人都在跑這事情。
“等一等。”李月姐說著,便快步回了屋裡,拿出一雙鞋子出來遞給鄭典。
鄭典接過,便夾在腋下,朝著李月姐嘿嘿一笑,便離開了。
對於李月姐來說,潰壩案至此再跟她李家沒任何關係了,至於周家,便是審清,但那案子還要經過三司評定,一時半會兒判決也不會馬上下來,但最後的結局無外是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
而隨著周老太爺亡故,隨著柳窪桑田變滄海,屬於鄭老太和周老太爺他們那一輩的時代過去了。
回到屋裡。
墨易這些天在牢裡擔驚受怕,這會兒吃過了酒,便回屋裡休息了。
“大姐。”就在這時,墨風腋下夾著幾本書回來了,打了聲招呼就要往屋裡鑽。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自到通州以後,墨風就進了城裡一家知名的私塾,還是鎮裡的先生舉薦的,也頗得私塾的先生看重,而墨風讀書一向勤力,每日裡便是下了學,還要跟先生請教一翻,所以,每天下學都比較遲。
“大姐,我頭有些暈沉沉的,先生讓我先回家休息。”墨風嘀咕的道,那臉色果然不太好。
“哦,那你趕快回屋躺躺。”李月姐上前用手量了量墨風的額頭,有一點微微的發熱,便立刻進了廚房,熬了碗米湯給他喝下。然後看著墨風回屋躺下。
“五弟這是讀書太勤力了,以後還是少讀一點,別跟那個倉大郎似的,讀成了傻子。”一邊月嬌道。
“別胡說,讀書怎麼能讀成傻子,倉大郎那是作了虧心事,又叫衙門的人嚇傻的,讀書只不過是一個幌子。”李月姐沒好氣的道,不過,勞逸結合也是必須的,以後還得盯著墨風少讀一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