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出現的。
父子說話,將王氏驚醒了。王氏端來一碗暗黑色的湯,遞到徐興夏的面前,慈愛的說道:“夏兒,這是醒酒湯,趁涼喝了。”
徐興夏歉疚的說道:“不好意思,連累大家了。那些人喝酒,也太厲害了一點,都是用大海碗的。”
王氏笑著說道:“瞧你這孩子說的,那都是你的上官呢,你能不喝嗎?乖,喝了好睡覺,差不多要天亮了呢。”
徐興夏接過醒酒湯,仰起頭,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完了。
這醒酒湯估計裡面放有黃連之類的東西,苦的要命。沒辦法,軍戶們的祖傳秘方,基本上都是這樣的。草藥要便宜,效果要好,黃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這應該是徐家的祖傳秘方了。寧夏鎮的每個軍戶家庭,都有一道醒酒湯的藥方,每家都不同樣的,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說到醒酒湯的藥方,就不得不說說寧夏鎮明軍的傳統,那就是喝燒刀子。都說軍規不許喝酒,實際上沒有幾個人遵守,一個個高階將領,都是酒鬼。寧夏鎮本身糧食不是很缺,釀酒的原材料不缺,酒的價格也相對便宜,軍官們不喝酒才怪了。
倒是尋常的軍戶,因為價錢的緣故,沒有什麼機會酗酒。當然,逢年過節,高興的時候,喝上三兩杯,那是必須的。這是寧夏鎮的風俗。以前徐家還沒有完全落敗的時候,一年也能喝上幾次的。至於後來落敗了,那就不說了。
隱約間,似乎有哭聲傳來,徐興夏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仔細一聽,發現的確是有人在哭。從哭聲來聽,還挺悲慘的。他有點詫異的看看徐福慶,有點納悶的問道:“爹,好像有人在哭?”
徐福慶點點頭,苦澀的說道:“是被韃子射殺的幾個牧民家眷。”
徐興夏這才想起來,早上韃子逃跑的時候,曾經射殺了幾個牧民,還硬生生的拖死了一個孕婦。他當時就是被這一幕刺激得立刻殺出牛角墩的。後來,他將全部的韃子都射殺了,回來的路上,走的是另外一條路,結果沒有看到那些牧民。後來,一系列的事情到來,他也就將那些牧民,都忘記了。
又到後來,威鎮堡都沉浸在慶功宴裡面,大家看到的,都是獵殺韃子的功勞,至於死在韃子手裡的人,那就沒人管了。白天的時候,她們也不敢破壞威鎮堡的氣氛,有天大的悲痛,都只能是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三更半夜,才會聽到她們的斷斷續續的哭聲。人在深夜,總是最脆弱的。
沉默良久,徐興夏緩緩的說道:“爹,那些牧民……所裡沒有人去安慰一下她們嗎?”
徐福慶嘆了一口氣,苦澀的說道:“夏兒,沒人管他們的,所裡有誰願意去管他們?誰又有能力去管她們?只能怪那些牧民倒黴,不好彩的撞到了韃子。”
徐興夏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其他人……不是軍官之類的……有沒有人幫他們一下?”
徐福慶搖搖頭,感慨的說道:“這年頭,誰能管到誰啊?除非是自己家的親戚,還得是很親很親的那種。偏偏他們的親戚,都基本死光了,他們本來就是一起的。”
徐興夏悄悄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覺不太好受。說實在的,他並不是愛心氾濫的人。在前世,他就是一個宅男,能有多大的愛心?他能將自己的仙人掌都養死的。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的情感,在日常的潛移默化中,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那些牧民,畢竟也是威鎮堡的人,就算不是住在威鎮堡的裡面,也屬於平虜千戶所的一份子。當時,徐興夏依稀間,還能記得一兩個牧民的面孔,好像是在威鎮堡見過的。雖然和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接,總是同一個群體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倒在韃靼騎兵的箭下,拋下的家眷,卻是無依無靠的,真不是滋味啊!
可是,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能做什麼呢?幾乎什麼都不能做。他沒有那樣的權力,給予那些家眷特殊的待遇。甚至,他無法給予她們一點公家上的安慰,比如說一份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撫卹金。因為,他們並不是正軍,就算被韃子殺死了,也沒有撫卹金的。除非是他徐興夏自掏腰包,否則,所裡不可能發放撫卹金給她們。自掏腰包?徐興夏又沒有偉大到那樣的地步。
事實上,徐興夏還能清晰的感覺到,要是插手她們的後事,王守祿肯定會出現的。王守祿自認為是威鎮堡的實際管理人,肯定不喜歡自己插手威鎮堡的事務。從晚上的慶功宴來看,小小的寧夏前衛內部,也是錯綜複雜,盤根錯節,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又被人惦記上了。這些人上陣殺敵的本